“草堂詩會,謝觀。”
謝原眼神由開始的驚訝,又晃了晃頭,變為撫掌笑道:“觀弟,今日怎麼喜歡出風頭了。”
張雲芝美眸之中光彩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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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君從舞台之上收回目光。
正如她所料,謝觀此詩奪得了頭魁。
張源來聽後臉色欣喜,有了群芳宴的名聲,觀公子之後在謝府會少諸多荊棘。
此時!
雲婉看向謝觀道:“這次特地來,有個不情之請。”
“雲婉厚著臉皮,想向觀公子求一首定場詩。”
俞客看著這位戴著白紗的女子,並沒有說話。
周允兒雖然和雲婉交好,此時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馮雅雅幾人知曉,謝觀剛剛拒絕掉了蘇雲、胡芸娘等人。
此時,不知道會不會答應?
賈瑜也是神色複雜,看著這位謝家庶子。
雲婉沉思片刻後道:“若是觀公子願意助雲婉一臂之力,雲婉此生必定報答。”
“我本想許之萬金,但想豐殿下求畫有重萬金,觀公子還是拒絕,怕是輕慢了公子。”
“雲婉一介女子,委身於青樓,隻要觀公子開口,雲婉力所能及之事,絕不推辭。”
何孝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如此承諾出自一位花魁之口,今後在月華軒成為座上賓想來也是輕而易舉。
甚至有可能會成為這位花魁的“枕上人”。
俞客看著麵前的身子曼妙的女子。
心海之中的大鼎已經敲響,吐露出萬丈霞光。
上麵的文字緩緩定格。
1.同意雲婉此事。(提示:有可能對未來有利。)
2.拒絕雲婉。(提示:有可能:對未來有影響。)
3.不理會此事。(提示:有可能對未來不利。)
4.結束親自參與。(1/3)
俞客看著上麵的四個選項。
隻用從提示來看,幫助這位月華軒花魁似乎最好的選擇。
1.同意雲婉此事。(提示:有可能對未來有利。)
雲婉臉色有些急切,如今時間已經不多,要是還在此處耽擱,怕是會影響群芳宴登台。
俞客眼神看去笑道:“雲姑娘,就不怕謝觀做的詩詞遠遜於剛剛那首。”
“或者,謝觀提出什麼難為情的要求,又當如何?”
雲婉聽到此話臉色泛起紅暈,白衣曼妙的身姿在燈火下更加婀娜。
她銀牙緊咬,似乎在猶豫抉擇。
雲婉雖是群芳宴花魁,背後的金主卻是一名女子,到如今還是完璧之身。
要是謝觀所說的難為情是指男女之事,月華軒的一些恩客不是沒有提過。
隻是雲婉心中早下了決定,此身第一次要托付給意中人。
周允兒神色失落,心中酸楚,想到莫非謝觀喜歡雲姐姐這種大姑娘。
何孝聽後,瞧見雲婉細如柳枝的腰肢,一張秀美羞紅的臉盤。
他竟然不由腹中一陣躁動,隻好微微彎下來身子。
雲婉正下定決心,此次群芳宴是自己唯一離開月華軒的機會。
其中取舍,從他散儘家當購買花簪便可知。
俞客擺了擺手道:“雲姑娘,隻是開一個玩笑。”
“雲姑娘請出詩題吧。”
雲婉抬眸看著少年已經走向條案似乎在研墨。
心中舒了一口氣,又覺要是謝觀這種清俊少年也不是不能接受。
雲婉連忙走上,說出群芳宴上表演才藝之後定下的詩詞題——蝶戀花。
張源來早就感了興趣,連忙走近條案。
他細細想來,蝶戀花是詞牌名。
蝶戀花,原是唐朝坊曲,後用作詞牌;
本名《鵲踏枝》,又名《黃金縷》《卷珠簾》《鳳棲梧》《轉調蝶戀花》。
其中可以讚頌才子佳人的愛戀,也有家國兄朋之情。
看來雲婉是花了心思的,這類熟悉的詞牌,群芳宴之中的才子多是有寫。
說不定就有意外之喜,得一首佳詞。
其格律為雙調六十字,上下片各四仄。
詞牌詩作,都是有定韻定調,不能有誤。
何孝曾以“蝶戀花”為詞牌創作過詩詞贈予佳人,對此詞牌的韻腳頗為熟悉。
賈瑜也同樣寫過幾首以“蝶戀花”為詞牌的詩詞,因此對於這次的詩題並不陌生。
隻是!
他們沒想到這位花魁雲婉竟然會選擇如此經典的詞牌作為題目,心中不禁暗讚她的聰慧。
然而,他們也深知這類題材難以寫出新意,畢竟前人之作已多且精彩,想要超越實屬不易。
馮雅雅三人早已知曉詩題,此刻正滿懷期待地看著謝觀。
周允兒開始研墨。
俞客則微微沉思,腦海中已有一首完整的詞浮現而出。
他緩緩提起筆,在宣紙上揮下。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筆墨流轉間。
“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李香君已將這首詞的上闕輕聲念出,字裡行間透露出一抹落寞離愁之意。
仿佛能看見一人獨自倚靠在高樓的欄杆上,微風拂麵,帶著一絲絲涼意,而望不儘的春日離愁正從遙遠無邊的天際悄然升起。
碧綠的草色與飄忽的雲靄霧氣在落日餘暉中交織,那份無言的愁緒,又有誰能懂得呢?
又在思念誰人了?
俞客筆墨不停,下闋繼續寫出。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本想儘情放縱喝個一醉方休,舉杯高歌,直得勉強歡笑索然無味。
張源來已經感覺此詩隻是讀來都感憂愁之意。
胸中一股煩悶的情緒似乎揮灑不出。
不由想來要是此時離開雅雅遠去,一個人離開汴京回隴西道,站在高樓之上又是何等憂愁。
少年最後一句落下。
雲婉輕輕念出,“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李香君臉色一怔,不由輕輕響起抽泣之聲。
我日漸消瘦也不覺得懊悔,為了你我情願一身憔悴。
若不是情到深處難自禁,怎麼會茶飯不思,戒酒難以消愁。
賈瑜三人一震,嘴唇顫抖,喉嚨發乾,“這……”
又是一首今日必定要流傳而出的詩詞就在他們眼前如此寫下。
唯有張源來細細品味,反複咀嚼道:“衣帶漸寬終不悔……”
馮雅雅不由輕輕依靠在張源來懷中,二人眼神看向對方,分外珍惜。
珍惜眼前人。
雲婉抬眼看去,隻見少年已經停筆,神色淡然,似乎就是隨手寫下的詩詞,隻是眉頭輕輕揚起。
她不由癡了。
胸中有丘壑,眉目做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