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南月突然開口道:“你讓謝靈在西陲戰場大敗,而後多年不歸京,其實是為了給謝家留一條後路,對吧?”
“待到今日群芳宴落幕,天下必將陷入大亂,那時,謝靈便可趁機在西方起兵。”
謝鴻隻是道:“是,也不是!”
謝鴻告辭離去,從諸葛南月身旁擦肩而過。
諸葛南月耳邊響起一道聲音,“小心陳演。”
“他早就在鹹和三年死了。”
陳演當今的大齊皇帝。
謝鴻並未停留,徑直走到謝老太君身側。
謝老太君看向還在一側有些呆立的諸葛南月,這位大齊皇後。
“鴻兒,你沒有怪為娘吧。”
“南月是個好姑娘,隻是可惜了。”
謝鴻輕輕搖頭,“娘,兒子從未怪過您。”
謝老太君柔聲道:“鴻兒,你這次回家是不是一直再擔心娘。”
“鴻兒,你從小就是懂事,你做任何事為娘都支持你。”
“謝家都為你擔這份因果。”
知子莫若母。
對於自己一手帶大的老幺,老太君早就察覺這段時間的不同。
謝鴻聽後神色更是黯然。
謝老太君拍了拍謝鴻的手背道:“以你的性子,要是靈兒出了這麼大事,你不會置之不理。”
“若是滅族之禍,為娘希望鴻兒保全自身,謝家有你和靈兒,謝家就不會倒。”
謝鴻臉色多了幾分悲苦。
此時!
四樓上閣的門輕輕推開。
三樓上之人皆是聽聞,不約而同注目。
一位身形消瘦的老人,身著一襲寬大的青衣,臉上皺紋溝壑密布,但仍可窺見年輕時俊朗非凡的五官,隻是如今宛如山中的枯木一般。
花白而疏淡的眉毛下,老人眼眸中閃爍著淡淡的神采。
正在一位中年人攙扶中緩緩走下。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邀仙樓二樓、一樓,內眾人皆是起立,不敢有絲毫高語。
眾人不敢怠慢,皆是行禮,就連大齊的皇帝陳演也是如此。
老人正是蘇相。
蘇相緩緩下樓,走向一樓。
眾人戰立,望向一樓的入口。
此時!
在一樓十幾位氣息深沉的儒家弟子走進。
眾人已經猜到,書院來了!
上下三層之人,都在找尋那一道身影。
謝鴻在三樓的隔台,看向一樓幾名書院弟子後的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材欣長,穿著有些發白的儒生衫,一襲柔順的黑發披散在肩頭,五官普普普通,不知為何組合在男子臉上,卻有一股說不出的俊郎之感。
“見過三先生。”
邀仙樓內響起一道道恭敬的聲音。
此人正是書院三先生,已經幾十年未有下過書院。
眾人眼神驚奇。
好像自他們開始,記憶之中的三先生似乎就是如此相貌。
傳聞三先生出生在鐘鳴鼎食之家,從小錦衣玉食。
蘇景已經走到門口,看著這位同門師兄。
蘇景如同半土老人,三先生卻似是中年。
“師兄,多年沒見。”
三先生沒有說話,帶著一群書院弟子走上樓梯。
蘇景也是不惱,緊隨其後。
眾人嘖嘖稱奇,卻有覺得理應如此。
在汴京之中誰敢如此不給蘇相麵子,除了書院對的幾位先生外。
誰也不敢!
三先生緩步登樓走到三樓之時,腳步一頓,看向在三樓中的謝鴻。
他眉頭微微一皺,然後便不在理會,徑直登上四樓。
蘇景也是走入其中。
樓下眾人目送二人走入四層。
書院的三先生和書院的四先生。
當年鬨得沸沸揚揚,夫子東海尋仙二百年後,差點書院一分為二但是“三四之爭”。
大先生出走大齊,任大隋國師。
二先生從此病重在床榻。
從此大齊也是走向衰落,有了真正可以與之抗爭的大隋。
大齊這兩百年的命運,似乎都和這兩位先生有關。
如今!
時隔多年,二人再次見麵,眾人自然翹首以盼。
謝鴻見此,不知不覺間消失在群芳宴三樓之內。
四樓的隔樓之中,隻剩兩人對坐。
蘇景感慨一聲,“想不到今生還有機會,與師兄心平氣和相見。”
三先生隻是微微閉目不做理會。
隨著四方戲台上霓裳舞完畢之後。
藍衣女子在戲台上對著邀仙樓的四樓,盈盈下拜。
這時!
一股隱秘氣息在汴京彌漫而出。
蘇景臉上突然一震,這位從沒有出現驚訝神色的老人,第一次流露出震驚之色。
三先生也是雙目睜開,眼中全是不敢置信,似乎是感應了不可思議之色。
這次事情出乎了二人意外。
“建造了七百年的驚神陣……動了。”
“夫子苦心孤詣的驚神陣!”
驚神陣是大齊汴京百姓儘皆知之事,甚至是天下人。
驚神陣是夫子為了保護汴京書院所建,隻要有驚神陣在,就是千軍萬馬也是難以闖入汴京。
隻要有驚神陣在,百姓心中安心,汴京就一直在。
可是蘇景和三先生知道真相不是如此?
這也是他們四名弟子,百年之內才得知的秘密。
這驚神陣雖是夫子建造,卻不是為了保護汴京,而是一座依照古法建造。
它的原名是“困仙”陣,乃是傳說之中囚禁天上仙人的陣法。
一旦有仙人進入汴京,這座“困仙陣”就會開始運轉,將仙人囚禁其中。
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這座陣法自從建造以來,從未有過任何動靜,仿佛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
怎麼會突然運轉起來。
這“囚仙”陣本就是祭祀法台,隻要此陣一起。
陣法內的生靈活口,全部會被陣法吞噬,化為養料。
可是世上哪來的仙人?
~
俞客看著麵前的司馬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