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江仙麵露疑惑,低聲喃喃:“如見太上?”
三千年前,真正飛升的三人分彆是陸羽、女帝和魔師。
他們都是出生在此界之人。
然而,在後世的傳說中,還有一位女子,據說是陸沉的未婚妻,同樣飛升,隻是名聲不顯。
各大宗門對這三位飛升者的生平都有詳儘的記載,唯獨這位女子的名字已經失傳,隻知道她來自戰國時期的大慶。
傳說她在飛升台開啟之時,舉白日飛升,河西道至今仍有她的廟祀,香火不絕。
“難道她就是太上?”
陸華似乎看出了魔師的困惑,緩緩說道:
“陸沉祖師在世俗之時,曾有一位未過門的未婚妻,名叫謝靈萱。”
陸華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謝靈萱一生未嫁,四十歲時容貌依舊如雙十年華的少女,容顏不老,堪稱奇事。”
許江仙眉頭一皺,“姓謝?汴京的謝家?”
陸華有些詫異,“如今大齊的定遠侯府,正是當年謝靈萱的宗族後裔,魔師竟然知曉此事?”
許江仙微微一笑,隨即道出了一段魔門隱秘:“當年魔師黃道飛升之後,雖一生未曾收徒,卻有一位結伴江湖的忘年交好友,此人正是出自大慶謝家,名叫謝穆。”
“三千年前,魔門大亂,一人橫空出世整合魔門九脈、被奉為魔帝的謝穆祖師,他不僅傳下了《天魔策》,還留下了“道心種魔”,而在魔門的起居注中記載,謝穆祖師的姐姐,正是謝靈萱。”
許江仙目光深遠,仿佛透過三千年歲月看到了往日種種,輕聲道:
“這段往事,怕是連定遠侯府的後人也不知曉吧。”
陸華聽到此處,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謝觀說起來,竟然還是女仙人的同宗後裔。
蓮池大師卻從這番話中品出了更深層的意味,沉聲道:
“既然這世間有仙人轉生,那麼飛升之門是否就會再次打開?當年燕王陸沉之時,飛升台現世,正是因為謝靈萱的存在。”
他目光轉向許羨,語氣中帶著一絲探尋:“照大先生的理論,此世乃是飛升之地,那麼太上該映照在何人身上?”
大先生站在一旁,目光凝視著燈火輝煌的邀仙樓,緩緩搖了搖頭,語氣深沉道。
“你弄錯了,飛升之門的開啟,並非因為謝靈萱。”
“而是因為陸沉祖師一生中,曾見過另一位存在。”
“那位存在,擁有遠超此界的見識。在陸沉祖師留下的遺訓中,他曾說自己一生的功績,便有得其相助。”
陸華亦接口言道:“祖師以‘太上’喻之。道家所言‘太上’,意指至高無上,乃與玄妙之道相融一體的存在,不可稱呼不可描述為之道。”
“也是代指此界之主,靜靜俯瞰天地滄桑,靜觀世事變遷的。”
“至於謝靈萱,不過是誤落此界的……異鄉客人!”
最後三個字許江仙和蓮池臉上多了若有所思。
“外鄉人?”
遊子在外遠遊他鄉,未歸,便是外鄉人。
謝靈萱隻是從此界回去之意。
許羨緩緩道,“這些外鄉人,總有著區彆於常人,隻要時機一到,他們就會離去。”
魔師和蓮池兩人不是愚笨之人,他們皆是傳承千年的大宗當世的人間行走,隨著一條條脈絡被揭開。
兩人終於理清楚頭緒。
今日的驚神陣開啟,夫子所建造的“邀仙樓”無不說明,他的所有謀劃都隻有一個目的。
他要見一見那位“太上”。
就如同當年陸沉見太上一樣。
至於!
類似謝靈萱之類的外鄉人,結合以前種種。
許江仙輕輕吐出一句話,“莫非外鄉人,就是書院……剩餘的三位先生之一。”
許羨聞言,長歎一聲,搖頭道:
“我不知!夫子也不知!”
“夫子尋遍天下,卻始終未能找到飛升之機。他在背後輔佐唐君統一天下時,未見飛升之兆;分裂唐朝後,亦無所獲。甚至在三真一教之中,他找到了三真飛升的傳說,又在養龍潭鑄造大鼎,卻始終未能引動飛升台現世。”
少年模樣的許羨,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感慨,仿佛在訴說一段塵封已久的遺憾。
“一切的一切,關於飛升之事,都是我們後世之人根據蛛絲馬跡推測而來。夫子窮儘一生,終究未能窺破飛升之謎。”
這番話一出,仿佛揭開了天地間一段隱秘的真相。
原來!
夫子設立驚神陣,並非為了守護大齊,而是囚禁仙人。
大先生語氣莫名,“而根據陸沉祖師所說,那位‘太上’每一次臨世,都是極其虛弱的狀態。”
“夫子或許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布下驚神陣,試圖在‘太上’虛弱之時,將其困住。”
許江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心中暗自奇怪,為何這位書院的大先生對三真一門的隱秘之事如此熟悉,甚至如數家珍?
大先生也不隱瞞,直言不諱道:“許羨已經正式拜入三真一門。”
此言一出,許江仙與蓮池大師雖心中驚訝,卻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畢竟!
大先生離開大齊前往大隋後,便一直在終南山修行,與三真一門有所淵源也不足為奇。
陸華此時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思索:“陸沉祖師曾言,這位‘太上’,似乎……心存善意。”
蓮池大師聽後,天道無情,而這位類似於整個婆娑世界之主的存在,竟會被陸沉以形容為“心存善意”,著實令人意外。
許江仙眉頭微蹙,低聲說道:“其實我們也在賭?”
“若這位‘太上’並無這般善意,我們又該如何自處?”
蓮池大師雙手合十,沉聲道:“老衲不知太上的心意,畢竟天意難測。但老衲知道,夫子在人間所為,卻是為惡。”
“老衲此來,正是為了除卻人間禍害。”
大先生許溪點了點頭,“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破壞夫子想做的一切。”
他目光轉向順流而下的滾滾治水。
“既然太上的天意在我等。”
“今日便誅殺夫子!”
四人皆是一默。
誅殺夫子嗎?
許江仙心頭震動,原本還有些猶豫的雜思,被他以意劍斬滅。
隻留下堅定的心意。
真正的強者過招,心思起不得一絲波瀾和退縮,不然便是十死無生。
像他們這類天下的大宗師,隻要下定決心就會心如磐石。
少年模樣的大先生臉上也多了些笑意道,語氣輕鬆的說。
“若是對上夫子,我們也不必如此悲壯,仿佛奔赴黃泉。如今的夫子,無真正肉身依托,實力恐不及往昔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