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周的東京城,相比唐時的長安,坊市製度已經名存實亡。
內城雖依舊分為一個個坊,但平日裡的人員流動,也都不受限製了,唯獨宵禁的時候嚴格一點。
相對來說,內城住著很多達官顯貴,治安情況自然要更好。
至於外城,基本取消了封閉式的坊,逐漸形成以街、巷為骨架的城市格局。
天黑之後照樣很熱鬨,各類店鋪攤販營業到很晚,人流絡繹不絕。
李奕一行五人騎著馬穿過朱雀門,一路直奔龍津橋的早飯鋪。
郭氏得了交代,已經在準備飯食。
幾人一進門,都跟著李奕一起喊嫂嫂,倒是把郭氏鬨了個大紅臉。
她倒不是臉皮薄,這幾人她也從小就認識。
隻是如今她和李奕的關係突飛猛進,在麵對熟人的時候,多少會有點心虛。
“來,兄弟們走一個,我先乾為敬!”
李奕舉杯向幾人環敬一圈,隨後直接仰頭一口悶下。
他似乎忘記自己前兩天喝斷片後醒來,還在吐槽下次再也不跟馬仁瑀一起喝酒。
沒想到眼下倒是先乾為敬了。
“痛快!奕哥兒你是該要鍛煉鍛煉酒量了。”
要論喝酒,馬仁瑀比誰都積極,端著碗嫌棄太小,他索性直接抱起酒壇對壇吹。
如同鯨吸牛飲一般。
偏偏這貨酒量還奇大,李奕還從沒見到他喝趴下過的樣子。
“彆管他,咱們哥幾個喝。”
李奕說了一句,端起酒碗示意夏仁誨三人共飲。
“唉——”抿了一口酒,許匡榮突然歎了口氣,放下了酒碗。
“榮哥兒,怎麼了?”
李奕夾了一塊梅子薑放進嘴裡,頓時一股酸甜混著辛辣的味道在口腔爆開。
他吸溜了一下口水,看向許匡榮問道:“遇到什麼難處了嗎?”
許匡榮搖頭道:“倒沒有什麼難處,隻是想到這次出征,我啥功勞都沒撈到,隻得了些錢財,總覺得沒勁的很。”
“咱們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一旁的趙彥武安慰道,“不說偽漢,就說西邊還有個偽蜀,南邊更是還有偽唐、荊楚這些個地方,還怕沒有功勞賺?”
“趙二哥自然沒什麼好發愁的。”許匡榮苦笑道,“你這次好歹也賺了些功勞,升到了指揮使,我現在還隻是個都頭呢。”
“咱這不是運氣好一點嘛,要跟奕哥兒和瑀哥兒比,又算不上什麼了。”
聽著兩人的交談,坐在那埋頭喝酒的夏仁誨,突然悶聲悶氣道:“你倆好歹也撈了點東西,再看看我呢?留守東京狗屁都沒撈著!”
聞言,趙彥武和許匡榮為之一頓,繼而兩人又合夥安慰起夏仁誨來。
“我看你們就是沒病瞎咋呼!”
轉眼間,馬仁瑀就喝光了一壇酒,猛地把壇子砸在桌上,咧嘴道,
“奕哥兒如今受陛下器重,地位一天一漲,早晚要和那什麼張永德、李重進之流平起平坐,甚至壓他們一頭也未必。”
“到那時,提拔你們還不是奕哥兒一句話的事?還擔心個甚?”
馬仁瑀平日裡說話就口無遮攔,現在灌下這麼多馬尿,更是膽大到沒邊,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我特麼謝謝你哦!”
李奕想把這貨掐死的心都有,還好都是自家兄弟閒聊,否則他這話傳出去,皇帝會怎麼想先不說。
但肯定會先把張永德和李重進給得罪死。
“杏酪雞好了,都嘗嘗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胃口。”
恰在此時,郭氏端著一盤菜送到桌上。
“辛苦嫂嫂了……”
“有勞嫂嫂……”
幾人連忙稱謝,郭氏笑了笑,轉身準備繼續去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