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妙玄在王路家中，周妙彤顯得患得患失起來。
“我姐肯定會覺得我丟人吧？”
王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笑道：“沒事，你姐當年也是差點兒去做瘦馬的，隻是機緣巧合被人救下來了。”
“是你救的嗎？”周妙彤立刻問道。
“呃~”王路頓了頓道：“是一個混蛋救的，因為你姐繼承了你爹的畫藝，所以就利用她來做事而已。”
周妙彤點點頭又問道：“你是怎麼拿到特赦文書的？這個很難的吧？”
“小事兒，咱們互惠互利而已。”王路說著，看向門口道：“你姑姑怎麼還沒來？”
“要不我去催一催？”周妙彤問道。
“一起過去得了，你看看你這兒要收拾什麼東西不？收拾好直接走。”王路說道。
周妙彤一襲紅紗衣，曼妙的身姿緩緩起身在屋裡打量了片刻，最後搖了搖頭，麵色晦暗說道：“這裡的東西我一個都不想帶走，不然這些東西會時刻提醒我，我曾經是一個多麼肮臟的人。”
張嫣看著周妙彤那淒然的麵孔，有些心疼道：“亂世之人身不由己，姑娘不要太過自責，要怪就怪那些害了姑娘的人，若是姑娘能選，肯定也不會選擇來到這種地方找活絡。”
周妙彤笑了笑，對張嫣說道：“謝謝你，你是大人的妻子嗎？”
張嫣頓時臉紅，偷瞄了一眼王路，見他一言不發，於是低聲說道：“沒有，我隻是曾經幫大人看過傷。”
“原來是醫者，妙彤平生最敬重兩種人，一類是治國的賢臣，一類是治病的良醫，之前是妙彤怠慢了姐姐，姐姐勿怪。”周妙彤正色說道。
還未出師的張嫣有些感動，隻覺得周妙彤雖然是教坊司娼妓，但是一言一行完全不像是青樓女子，言語之中更是很有文化。
因此張嫣好奇問道：“我看姑娘也不像是尋常人家出來的，不知道姑娘以前是哪家的？”
周妙彤低頭道：“我如今已然不清白，恐怕汙了父親的名聲，不便明說。”
張嫣明白了一些，對周妙彤更加同情，忍不住說道：“大人如今在錦衣衛位高權重，當年是誰害你落到如此地步的，或許你可以讓大人幫你做主。”
周妙彤頓時看向王路。
王路一楞，不是？
知道你心思單純，但是你也不至於這樣破壞我們倆的感情吧。
王路起身不自然的道：“行了，真不知道你倆第一次見麵哪兒來那麼多話的，妙彤帶路，找你們姑姑去。”
張嫣不明所以，倒是周妙彤主動說道：“就在前麵的院子，那請大人和姐姐隨我來。”
三人走到門口，遠遠地就先聽到一聲**。
“哎呀，王大人來了，真是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啊~”
人未到，聲先至，遠遠的起了霧的空中，一個滿身風塵氣的女人小跑了過來。
王路盯著她的腳，倒是想起來在現代社會所聽聞的三寸金蓮。
如今倒突然反應過來，這些年下來見過的女人，倒是少見有裹腳的。
從現代來到繡春刀的世界，背景還是明朝，王路不知不覺就發現了很多對不上的地方。
畢竟之前衝浪的時候，都是聽說大明喜歡裹腳，大清反倒是禁止裹腳的，不過現在怎麼看著跟以前了解的都是反著來的。
尤其是這還是教坊司，講道理為了讓達官貴人們玩的爽，更會搞那些所謂高雅的“三寸金蓮”，但周妙彤北齋等人的腳雖然小，但也就是正常女人的大小。
尤其是像周妙彤，王路是深入了解過的，這腳確實小巧，但絕對不是那種令人惡心的畸形。
在王路思維發散的時候，老鴇也跑了過來，速度絲毫不慢，一上來就彎腰恭敬的笑道：“大人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暖香閣還沒開門呢，不過大人勿擾，老身這就安排人來伺候。”
王路乾淨利落的掏出刑部特赦文書，往老鴇麵前一擺說道：“我今天是來贖人的，妙彤的身契給我拿來。”
老鴇愣了愣，接過來看了眼上麵的印章，歎了口氣笑道：“其實老身早就想過這一天了，大人對妙彤的感情跟那些嫖客是不一樣的，這些年我也是把妙彤當親女兒對待……”
“彆扯淡了，你一個老鴇就彆個這兒扮母女情深了，拿了身契我們就走人。”王路說著再次掏出銀票，遞給妙彤道：“拿去換你的身契。”
老鴇被王路不耐煩的表情嚇得連忙收起話頭，望著妙彤遞上來的銀票，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好，那還請大人移步正廳，我去請教坊司的司業過來。”
王路沒有拒絕，跟著去了正廳喝茶等候。
老鴇不一會兒便帶著一個人回來了。
這人一來就皺眉看向王路問道：“錦衣衛的人？哪兒來的這麼多錢，還有刑部的特赦文書？”
王路正喝著茶，一夜未眠，這會兒到底是有些困了，忽然被這麼一質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手中茶杯直接扔了出去，精準的砸在司業的腦門上。
“哎呦！”司業捂著額頭慘呼一聲，指著王路道：“你敢毆打朝廷大員？”
王路皺了皺眉，這個時候敢對錦衣衛這個態度的倒是少見，於是問道：“你是東林逆黨的人？”
司業冷哼道：“又想搞攀誣陷害這一套嗎？這裡是教坊司，不是你們錦衣衛的衙門，你想贖人就給我放規矩點！五百兩銀子隻是贖人的錢，我還沒算這些年我們在周妙彤身上的花費呢！”
“不是？”王路起身走過來，在司業胸前砸了一拳道：“你想要錢你就直說，擺什麼譜呢！”
“你！我告訴你，北鎮撫司千戶常知知道嗎？那是我親叔叔！許鎮撫知道是誰嗎？我叔叔的乾爹！”
司業氣勢洶洶地說道：“你要是不放尊重點，到時候我讓你在錦衣衛也不好過！”
王路好懸沒忍住笑出來，這京城裡當官的，確實都是沾親帶故的，但是真沒想到這個司業牽扯到的倆人，昨晚全被他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