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一個兒子被嚇死在了去年的王恭廠大爆炸,沒有直係繼承人的他,隻能將目光放在自己弟弟身上。
在這個弟弟從小就非常的懦弱膽小,天啟雖然心中清楚,要是自己醒不過來的話,皇帝的重擔還是要交在弟弟的身上。
但是弟弟這麼懦弱,能應付得了朝堂之上那些奸惡的臣子嗎?
他能分得清楚到底哪個是賢哪個是奸嗎?
所以魏忠賢,其實是他準備給弟弟留下來用的。
可他卻沒想到,弟弟竟然會殺了魏忠賢?
為什麼呢?
魏忠賢一個太監,能依附的就隻有皇帝,留著他為自己辦事,等朝臣的不滿到了頂峰,再把他殺了收攏一波賢名不好嗎?
若是沒有魏忠賢,那些黨人控製下的地方怎麼可能願意把他們的財富交上來用於國事?
不僅不交,他們還無時無刻不想著怎麼把朝廷的財富全部據為己有呢!
糊塗啊弟弟!
但是,一向懦弱的弟弟忽然如此威猛,倒也讓天啟有了一絲安慰。
或許弟弟終於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沒關係,殺了一個魏忠賢,還有孫忠賢、趙忠賢,當了皇帝,培養出來這麼一個機構還不簡單嗎?
魏忠賢雖然死了,但是東廠的架構還在,東廠、錦衣衛聯合執法的製度還在。
無非再選一個人出來!
天啟皇帝的各種想法,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最終轉化成了一聲長歎。
弘德殿內,是皇帝的主場,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天啟皇帝的身上。
哪怕他現在臥病床榻,但他依舊是這個天下權勢最高之人。
良久之後,天啟皇帝再度開口道:“那……信王現在如何?他沒事吧?”
王路忽然覺得有些殘忍,不是他的手段殘忍,是對天啟這個病人來說有些殘忍。
原本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他的身邊人卻一個個死在了他前頭,而且還是一起死的。
“陛下……信王殿下他……”
王路不能直接說,他得緩緩,他得鋪墊。
他不能在眼看即將成功,勝利在望的時候,被暴怒的天啟皇帝給殺了,為信王他們陪葬。
“說!”天啟皇帝此時變得有些亢奮,聲音也終於有了重量。
王路道:“之前微臣調查郭真公公的失蹤案……”
“讓你說信王,你說什麼郭真!?”天啟還沒說什麼呢,客巴巴就直接打斷了王路的話。
王路說道:“郭真公公的事情正是跟信王殿下有關。”
“說下去。”客巴巴哼道。
王路這才得以繼續述說:“微臣在郭真公公的宅子後麵,發現了一處假山中有機關,打開之後才發現郭真公公在那裡留了一封供狀。”
“上麵寫了郭真公公在信王的安排下,在……在陛下寶船上麵動了手腳……”
“什麼!”客巴巴再次出言打斷,驚訝的程度不亞於之前聽到魏忠賢的死。
天啟皇帝也深深的皺起眉頭道:“胡言亂語!信王是朕的親弟弟,怎麼可能對朕出手?”
王路緊跟著說道:“郭真是內官監掌印太監,寶船的最後一道手續就是從他那裡經手的,之前錦衣衛案牘庫失竊,唯獨少了《寶船監造紀要》的時候,魏廠公就已經發現了端倪。”
“在微臣找到郭真的供狀之後,這兩件事就對上了,但是這件事微臣前些天就已經上報給魏廠公了,魏廠公卻沒有跟陛下稟報,而是安排人去了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