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對武裝登陸行動還算滿意,戰鬥力無一折損就快速通過了危險區域,哪怕中間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小問題,也在下級軍官和士兵的及時應對下沒有引起混亂,依舊把登陸計劃順利完成,整個過程始終井然有序,非常符合他的個人美學。
這是一次實戰嘗試,知多半島中間高四周低,是標準的丘陵地型,常年被海水衝刷反卷回來大量泥土,沙灘沒多少,灘塗倒很多,那隻要能克服這種惡劣地型帶來的影響,他就可以大膽的說一聲,知多半島就是他的後園,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什麼地段能攔住他登陸。
他在“一號船”上停止計時,覺得這次考試成績很不錯,拿起鋼盔戴上,對阿清說道:“好了,我們也上岸吧!”
全副武裝的阿清默默無語,帶著兩名憲兵跟在他身後,依次通過網繩下了船,又一路穿過灘塗,抵達堅實的地麵。
阿滿天生屁股上有釘子,根本坐不住,早早就已經跑到岸上來了,還聯係上了之前偽裝成行商潛入到附近的“實習忍者”,見到他便說道:“竹田家暫時沒動靜。”
原野輕輕點頭,登陸行動哪怕到現代都是個危險的活兒,按最差預案來說,他已經做好了登陸過程中被人反打一波的準備,結果竹田家好像根本沒關心過海邊,這都快一個小時了,他把所有甲士都成功送上岸了,硬是連個雜兵足輕都沒見到。
柿子似乎過於軟了……
不過這樣也不錯,軟柿子捏起來舒服,正適合以戰代訓。
他衝阿滿點點頭:“那我就先帶人出發了!”
說完他就繼續帶著阿清往前,不久後正坐著進水進食的各小旗,就在刺耳的竹哨聲中整齊起身,按訓練中要求的那樣轉換成行軍隊列,直奔預定目標而去——他們要去堵住路,尋求交戰之餘,也能讓小分隊順利完成這次實戰訓練的附帶目標,也就是綁架人力。
綁架人力歸阿滿負責,現在原野身邊也沒有能獨當一麵的將領,隻能讓她臨時客串了,她的手下則是之前負責開路通過灘塗的那三支小旗,再加上她手下的幾名“實習忍者”以及部分憲兵,差不多能有四十人,拿下一個小村子綽綽有餘。
阿滿目送主力離開,讓之前滾得像泥猴的三支小旗趕緊重新武裝起來,又再吩咐於大帶領武裝水手守好登陸點,然後就在“實習忍者”的指引下,奔著最近的一個小村子就去了。
…………
登陸點選在那個倒黴地方,除了訓練、磨合新軍之外,也是為了方便把搶來的人力快速裝船,所以阿滿領著人沒走幾裡路就找到了村落。
目標村落根本沒反應過來就發現已經被包圍了,東南西北都有一小隊敵人,有人嘗試強行逃入山中,卻遭到了弓箭和鐵炮射擊,雖然沒能造成傷亡,但鐵炮巨大的轟鳴聲把這些村民都嚇壞了,除了少數十幾個直接被捉的,又紛紛逃回村中。
這小村落和日比津村差不多,多少有點防禦能力,但頂多也就應付一下小規模的盜賊,遇上正規軍完全沒法打,在勉強射了幾輪輕飄飄的竹箭後,發現連敵人的毛都沒傷到一根,然後就沒人再打算防守了,紛紛逃回家中,縮起頭來,開始期盼著對方少殺點人,少搶點糧食。
反正反抗也沒用,甚至要是給對方造成的傷亡太多,對方一怒之下把村子燒了,那更糟糕,不如老實一點算了。
而且對方看起來也不像是盜賊,大概是竹田家完了,這塊地方要換主人,那給誰交年貢都是交,沒必要白白送了性命。
阿滿對“敵人”未能頑強抵抗有些遺憾,她一直想試試欺男霸女的滋味,就是找不到機會,原野不同意,現在看這幫慫貨這表現,估計又沒戲了,但家裡現在窮得厲害,必須出來搶一把回回血這一點她還是很清楚的,也就大人有大量原諒這些無知庶民,畢竟她現在身份不同了,是高貴的上等人,多少也要講些格調。
她先是喊了話,讓所有人都到村口集合,還承諾隻要不反抗不逃跑就不會有人死,不過喊完根本沒反應。她等了一陣子也不意外,直接揮了揮手,留下少量人手在外監視,防止有人聽不懂人話,還敢趁亂逃走,然後就把剩下的人都派進村裡,強行去幫村民們“搬家”,讓他們換地方去彎津去生活。
鍋碗瓢盆+石菩薩還是一起行動,穿著胴丸,手持打刀,戴著陣笠和總麵,負責進村請人——總麵是一種鐵製麵具,算是“半首”和“半頰”兩種麵部護具的結合體,因原野上次去織田軍“進修”,統計傷員數據時發現麵部中箭者較多,又經過細心觀察,發現麵部中箭極為容易引起戰場減員,所以用劣質鐵料給長槍兵一個配了一個鐵麵具。
畢竟麵部神經相對豐富,這裡中箭和胳膊腿中箭不一樣,前者大部分會疼到當場喪失戰鬥力,成為戰場累贅,有的甚至還會驚慌失措到亂跑亂竄,成為混亂之源,後者則屁事沒有,把箭折斷還能繼續奮勇殺敵。
現在鍋碗瓢盆+石菩薩這五人組就隻露著胳膊腿,所有要害都護好了,一進村就衝最近的一幢大頭茅屋喊話,讓裡麵的人都出來去村口集合,等沒反應就按命令破門而入,親自幫他們“搬家”。
這一家隻有三口人,一對年輕夫妻加一個孩子,看到他們破門而入,男人臉色蒼白,手持一把竹槍,把妻子兒子護在身後,而妻子也嚇得厲害,但強自鎮定,向一個裝著糧食的陶甕指了指,示意家裡糧食在那裡,可以直接拿走,沒必要把他們殺了。
“那個……我們不是來搶劫的,糧食……你們可以自己背走,或者不要了也行。上麵說了,等你們到了新地方會給你們口糧,反正不會讓你們餓死。”鍋太郎做為副小旗,按要求說台詞,隻是他也很緊張,比以前當雜兵足輕時去搶劫還緊張,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虛得厲害。
不過片刻後他就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心虛了,他轉頭望了一眼碗次郎,見他兩眼直勾勾盯著小夫妻裡麵的妻子,很是有一種“當兵才三年,母豬賽貂蟬”的感覺,又或是一種“我辛辛苦苦天天挨打都沒老婆,你憑什麼有”的嫉妒。
鍋太郎瞬間就悟了,難怪自己心虛,原來是以前搶劫沒人管,現在再搶要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