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本該屬於你。”
“您也說了,是本該,現實是,無論誰繼承內庫,它都屬於皇室。”
範建換了種思路。
“那你想怎麼樣?退婚?此事絕無可能!”
“事在人為!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個物件,我這個人很自私的,我想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一個注定不屬於我的東西拚死拚活,我覺得我娘如果在天有靈,她也會希望我健康快樂,隨自己心意行事,爹!您覺得呢?”
一聲爹深深的叩在範建的心門,他此刻心亂如麻,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緒。
“此事容我好好想想,日後再說。”
範閒見範建已被說動,目的已達到,當即微笑點頭。
範建看了一眼範閒。
“現在還懷疑柳氏嗎?”
範閒笑容不變。
“還是當麵確認一下為好。”
範建點點頭。
“那隨我來吧。”
……
晚飯過程不再贅述,飯後,範建再次將範閒留在書房,將藤梓荊一事跟他挑明,交給他一份刑部海捕文書。
一炷香時間後。
“他是誰呀?”
範思哲與藤梓荊對視著開口問了一句。
在找那把突然消失的匕首的時候被去而複返的範思哲看個正著的藤梓荊正不知該如何應對呢,被範思哲這麼一問更懵圈了,這兒不就咱倆嘛,哪來的他。
好在藏在他身後的範閒邊往前走,邊接過了話茬。
“他是送我回京的護衛啊。”
藤梓荊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趕忙扭頭看去,見是範閒這才鬆口氣,想著他話中意思是在替自己解圍,趕忙就坡下驢,躬身給範思哲行了禮,反應不可為不快。
範思哲略微奇怪看向範閒。
“把侍女們都趕出去,就留一個護衛,你這是什麼習慣?”
範閒兩隻手把玩著匕首走上前,眼睛看著範思哲不答反問。
“你找我何事?”
“啊,我就是想讓你給我個準話兒,你剛才窩在被子裡又是嗯又是啊的我拿不準你到底答應沒答應。”
“什麼準話兒?”
範思哲嘿了一聲。
“就知道你剛才沒仔細聽,得虧我又回來一趟,行,那就再說一遍,就是明天中午我想找家酒樓置辦一桌酒席請你吃頓飯,算是給你接風洗塵,你意下如何?”
範閒笑了笑。
“聽清楚了,但是抱歉哈,明日中午我有約了,好意心領了,接風就不必了。”
範思哲愣了一下。
“你不今天剛到京都嗎?哪來的人…啊,是姐約的你,她也要給你接風?”
範閒輕輕搖頭。
“不是,約我的另有其人。”
隨後想想吃晚飯的他跟柳姨娘已經當著父親的麵兒把話說開了,柳姨娘有了顧忌想必不會再敢作妖,既然這個弟弟想要對自己釋放善意,自己倒也不必拒絕,畢竟都是一家人,大家和和氣氣的以後日子過的也輕鬆些。
想罷範閒補了一句。
“不過明日若若也會一起去,你要來嗎?”
範思哲吃了一驚。
“還真有?誰啊?”
範閒笑了笑。
“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他叫梅呈安。”
範思哲眼前一亮。
“你還認識安老大?可以啊,我跟安老大還挺熟的,那行那我也一起吧,明天咱什麼時候出發?”
“差不多巳時末吧。”
範思哲點點頭。
“巳時末是吧,行我知道了,那什麼你忙你的吧,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看了一眼藤梓荊,範思哲轉身離去了。
藤梓荊忍不住了看著範閒問出了在心裡憋的很久的疑惑。
“你剛剛人在哪啊?”
……
範思哲從範閒院裡出來後還在想,明日要不要安排人動手,範閒會認識安老大這事兒有些出乎他意料。
聽範閒那意思竟還是安老大約的他,明日既是安老大請客,那路上還不真好動手了,否則就是砸安老大的場子,那不合適。
畢竟安老大對自己挺好,每次秋遊都叫上自己,兩人還是牌友,安老大沒少輸錢,兩人關係那正經不錯。
隻是娘那裡該怎麼交代呢?想到這兒範思哲又回憶起了晚飯時那令他驚恐又疑惑的一幕。
自己不過就是出去了一會兒,一回來就看到原本對範閒極其戒備的娘跟範閒兩人一邊笑著互相問候一邊給對方各種夾菜,給他人都看懵了,緊接著又從姐的嘴裡聽到了娘要殺範閒的炸裂消息,整的他一整頓飯吃的膽戰心驚的。
範思哲現在有點拿不準他娘對範閒的態度了,自己到底還要不要對範閒動手啊,不行,得去找娘問個明白。
想罷範思哲轉身去了後院,一進後院範思哲動作變得小心翼翼,在門外觀察了一會兒,攔住了一個侍女打聽了一下情況,得知親爹還在書房未歸這才放心朝主房走去。
柳如玉這會兒心裡正後怕呢,自己差點兒莫名其妙就成派人刺殺範閒的幕後真凶了,能不怕嗎,她都不敢想象這口黑鍋背實了老爺會怎麼對待他們母子。
自己一頓慌忙解釋,甚至把心裡陰暗想法透漏的一乾二淨這才勉強把那就黑鍋從腦袋頂上摘了下去。
現在好了,心裡話都說出去了,以後就彆再提什麼針對壓製範閒了,為了避免那口黑鍋再次落到自己頭上,她隻能好好供著範閒了。
柳如玉越想越氣。
他奶奶的周管家和幕後凶手,敢坑老娘,你們不得好死!
正在心裡破口大罵呢,有侍女突然來報。
“夫人,少爺來了。”
柳如玉聞言眉頭一皺。
“這麼晚了還過來做什麼。”
很快她眉頭又舒展開了。
“差點兒把他給忘了,來的正好,快讓他進來,正好我也有事兒需要交代他兩句。”
“是。”
範思哲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娘,我這邊出了點兒狀況,範閒明日已經有約了,約他的人我認識,範閒也邀請我了,所以我也會一起去,這次來是想問問娘,明日我還要不要動手。”
柳如玉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兒子這次效率這麼高,趕忙擺手。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動手,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兒,以後不要再針對範閒了,能搞好關係就儘量搞好關係吧,看那小子說話做事也是個有城府的,這種人不適合當敵人,還是當朋友比較好。”
範思哲對範閒還是很不屑的,倒不是因為人怎麼樣,而是因為範閒私生子的身份。
“就他?一個鄉下來的野小子,我還主動跟他搞好關係?娘你沒搞錯吧。”
柳如玉歎了口氣。
“哎,沒辦法,你娘我吃了個大虧,現在很被動,而且我看你爹對他也頗為重視,你跟他作對,吃虧的一定是你,你就聽娘的吧,娘不會坑你的。”
要是柳如玉言聲責令他,範思哲還未必當回事兒,無他,平時耳朵都聽的起繭子了,如今柳如玉難的語重心長的跟他說,範思哲也是真聽進去了。
“我記住了娘,我會照你說的做。”
柳如玉聞言心裡泛起一陣欣慰。
……
範閒小院。
範閒將碗中酒一飲而儘,擦了擦嘴。
“所以,這就是你要找監察院案卷的理由。”
藤梓荊聞言拿起桌上小酒壇給自己倒滿碗中酒,衝著範閒遙敬一下然後強忍著酒水的冷冽一口氣喝了下去,換了片刻帶著哭腔開口。
“我家人的蹤跡,監察院一定有記錄,隻要你能幫我找到他們,我這條命是你的。”
範閒不做思考直言。
“我不要你的命,但是我會幫你,你明明可以,卻未曾對那對冤你的夫婦出手,你說你的心冷了,其實並沒有,這,就是我幫你的理由。”
藤梓荊表情動容,呐呐無言。
範閒拿起酒壇將兩隻碗全部倒滿,藤梓荊心領神會,兩人同時捧起酒水,碰了一下,對視一眼,隨後同時一飲而儘。
一切儘在不言中。
正事兒談完了,範閒又想起一件私事兒,笑道。
“對了,既然跟我那弟弟說你是我護衛了,明日他也去,那就勞煩你明天給我當一天車夫,陪我把這場戲演完吧。”
說他是護衛也是幫他解圍,這本就是應有之舉。
藤梓荊一口答應。
“應該的。”
範閒點點頭,看著眼前的藤梓荊想起他的身份突然心意一動。
“誒,你在監察院也呆了幾年,可曾聽聞過院裡另一位提司?”
藤梓荊搖搖頭。
“還有另一位提司?這我不曾聽聞,我雖說在監察院呆了幾年,可一直在外地辦差,我隻知道監察院有提司這個職位,至於有幾個提司,分彆是誰我一無所知。”
範閒嗬嗬一笑。
“那正好,明日約我的就是院裡另一位提司,到時候一塊見見。”
藤梓荊驚了,他不知道範閒是不是忘了,於是提醒道。
“我現在的身份是個死人。”
範閒頓了一下,笑道。
“你信我嗎?”
藤梓荊點頭,假死脫身這種事範閒都肯幫他,還有什麼不能信的。
“信!”
範閒點點頭。
“我也信他!”
藤梓荊頓時不再多言。
……
皇宮。
太子和長公主挨了慶帝一頓批之後從禦書房出來了。
二人在一眾侍女太監的護衛下並排而行。
長公主將手中名單遞給太子。
“都是東宮嫡係。”
太子咪了咪眼睛。
“陛下這是在敲打我。”
長公主補充一句。
“是敲打也是提醒,這名單上都是兵部和吏部的人,太子自己看。”
太子張開那份名單。
長公主接著說。
“陛下是想告訴太子,那條線是兵權,是吏治,隻要不越此線,太子想要什麼,自可放手而為。”
太子一把合上名單,看向長公主。
“若是這麼說,那內庫可以搶了?”
長公主若有所思。
“陛下剛才說的是我們手段用錯了,可並沒有說不能對範閒下手。”
太子停下腳步。
“姑姑覺得,我們該如何下手。”
長公主踱了幾步也停下,看向太子。
“陛下為何要選範閒來爭內庫財權?”
太子想了想,道。
“從未來過京都,不屬於任何派係。”
“這樣的人多了,為何偏偏是他呢?”
太子目露思索,沒有應答。
長公主邊踱步邊說道。
“坊間傳聞,範閒起了化名,寫了部奇書,名叫紅樓。”
說到這裡長公主突然想明白了,眼裡滿是恍然,停下腳步。
“之前是我錯了,想要壞他名聲,當從他最有名望處下手。”
太子聞言目光一凝。
“姑姑的意思是,紅樓?”
長公主笑著點點頭。
“聽說這書裡有些內容低俗不堪。”
太子秒懂。
“那此事便交由我來辦吧。”
長公主想了想提醒了一句。
“最好等他出府,當著他的麵鬨,有拉扯才有熱鬨看,看的人越多,影響越大。”
太子點點頭。
“我明白了。”
……
大佬們,家人住院了,我得回趟老家,這兩天更新會很不穩定,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