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甫敲了敲桌麵,林拱聲音戛然而止。
林若甫不悅的看了他一眼。
“將來什麼?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遇事穩重些,沉穩些,這還沒怎麼樣呢,看給你慌成什麼樣了,你這樣我如何放心將林家交於你?”
林拱心道,還不是因為擔心您突然改主意,不然我怎麼會急成這樣。
林若甫歎了一口氣。
“倒茶!”
“是!”
林拱拎起茶壺倒了一杯,恭敬的遞給林若甫。
林若甫看他一眼,伸手接過,沒急著喝。
“太子向你表露過對範閒的不喜了嗎?”
林拱搖了搖頭。
“那還用太子殿下說嗎,肯定不喜啊,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針對範閒了。”
林若甫深深的看了一眼兒子,這孩子心氣兒高,誌向遠大,這一點很好,但是這眼力還有待提升,無奈的說道。
“你啊你,凡事不要隻看表麵,太子不說,那是因為對他來說,範閒並不一定是敵人,對範閒下手,未必是他心中所願,對範閒不喜的從來都是長公主那個…女人。”
林拱並不在意父親對長公主稱呼的怪異之處,父親也不是第一次表達對長公主的不滿及忌憚了,自他入了太子門下,更是沒少告誡他,離長公主遠一點,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林拱想了想道。
“那又有什麼區彆呢爹,長公主一直都是太子殿下一脈的,可以說是早已綁定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子殿下沒有理由舍了長公主這個穩定的盟友,選那個範閒啊。”
林若甫道。
“區彆大了!一個是主動一個是被動,天差地彆!而且,誰說沒有理由?便是範閒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無名小卒,那也是陛下選的人,份量本身就不輕,更彆提這場詩會,範閒已經證明自己並非庸才,他的份量就更重了。”
林拱一臉不服氣,但沒再反駁。
林若甫瞥了兒子一眼,見他不以為然,也懶得再與他多說,直接表明自己態度,吩咐道。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接下來你給我靜觀其變,沉住氣,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隨意向外透露你對範閒的態度和看法,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記住了嗎?”
林拱悻悻的點了點頭。
林若甫看著兒子搖了搖頭,心道還得練啊,喝了口茶,隨口問道。
“下午去看婉兒了?”
提起妹妹,林拱表情緩和許多,點了點頭。
“範閒這首詩就是從婉兒那裡抄來的,詩會結束之後靖王世子把範閒寫的詩送到她那裡了,爹,你都不知道,那範閒的字有多不堪入目,字如其人,我看他人也一樣上不得台麵。”
對於林拱趁機貶低範閒之語,林若甫眼皮都沒抬。
“哦?是嘛,婉兒怎麼樣?”
見父親毫不在意,林拱稍有失望,不過轉瞬即逝,很快被喜悅占據,略帶興奮的說道。
“婉兒特彆好,爹,婉兒病情有轉機了!她今日在靖王府遇到了去看柔嘉郡主的梅呈安,沒想到那梅呈安還會醫術,據說是一半學自麒麟殿醫書一半學自太醫院眾太醫,婉兒已經驗證過了,其言屬實,他給婉兒看了看,說法與之前那些所謂的名醫截然不同,他的治病依據,就連我這不通醫理的人聽了,都覺得通俗易懂,甚有道理,不似作假,爹,婉兒的病或許真的有望治好啦!”
林若甫愣了一下,也露出笑臉。
“那是好事啊!”
林拱點了點頭,笑道。
“那個梅呈安不愧是爹曾親口稱讚過的人,原本我還有些不服氣,如今是心服口服了,爹的眼光我遠不能及。”
林若甫笑嗬嗬的捋了捋胡須,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對於兒子的恭維他欣然笑納,雖然他當時誇梅呈安不過是隨口誇的,但彆人不知道啊,如今看來,怎麼能不算他有先見之明呢。
……
長信宮。
女官已經自皇家彆院趕了回來。
長公主抱著貓,捋著貓咪背上的柔軟的毛發,看著女官道。
“回來了,讓你傳的話可傳了?”
女官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長公主神色一動,擼貓的動作都停了。
“怎麼了?”
女官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說喜訊,他怕說完壞消息殿下心情就徹底糟透了,那時再聽喜訊,開心程度可能會大打折扣,甚至都高興不起來。
想罷,她便先把郡主病情有轉機的事從頭到尾給長公主講了一遍。
長公主聽著聽著,表情越發怪異,本來應該是件喜事,但偏偏是梅呈安給婉兒看的病,總感覺怪怪的,要知道她當初可是想讓梅呈安當自己女婿的。
才學好,長相佳,疑似九品身手,如今還展露了醫術,若是沒有那次意外…梅呈安還真是女婿的最佳人選,隻是如今全便宜柔嘉那丫頭了。
想著想著,長公主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不爽。
女官看著長公主的表情,心裡有些忐忑不安,這什麼情況呀,這不是好事兒嘛,殿下怎麼是這個反應,試探的問了一句。
“殿下…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嗎?”
長公主回過神,看了眼女官,表情當即恢複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