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介聞言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抽,想起初次見麵時二人就結了梁子,互相看不順眼。
沒想到這廝如今居然還能嬉皮笑臉的跟自己打招呼,臉皮怎麼能這麼厚呢,服了。
不過聽說這廝跟自己徒弟是好友,當著徒弟的麵兒,倒是不好表現的太小心眼。
淡淡嗯了一聲以示回應,費介低下頭看向了坐在輪椅上笑而不語的陳萍萍。
笑眯眯與他對視著片刻,陳萍萍饒有興致的往前傾了傾身子,胳膊往膝蓋上一搭。
“你要殺誰啊?我嗎?”
“……”
費介放下抓門的雙手,無奈的看著他問道。
“你怎麼知道這兒的?”
陳萍萍身子又靠了回去,微笑著淡淡回道。
“我一直都知道。”
費介無語,還以為自己這老巢多隱秘呢,感情早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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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乾什麼?想阻止我?”
陳萍萍低頭看了眼握在手裡的黑色木塊,輕聲道。
“我來…找你談談。”
費介想都不想就斷然拒絕,提高嗓門。
“談什麼呀?有什麼好談的?我告兒你陳萍萍,今天誰來都不好使,我必須帶範閒走!”
陳萍萍臉瞬間耷拉下去了,小聲喝斥道。
“喊什麼喊!生怕彆人不知道是吧,你是想害死範閒嗎?!”
被陳萍萍這麼一罵,費介下意識的看了眼四周數量不少的行人,悻悻的把嘴閉上了。
陳萍萍深呼吸了一口氣,將瞬間的火氣壓下後儘量用較為和緩的語氣同費介說道。
“跟我談談,談完是走是留,我不會再攔。”
費介猶豫了一下,又回頭看了眼徒弟,一番糾結後他深深的歎了口氣,讓開了身子。
片刻之後,深紅色的大門重新關上了。
範閒站在門外,呼了口氣後轉身看向負手站在一旁的老鄉,慶幸不已的說道。
“幸虧你們來的及時,要不然我可能就被老師稀裡糊塗的帶離京都了。”
梅呈安被他這話給逗樂了。
“你這話說的,道理說不通,那就直接表示堅決不走不就得了,他還能把你綁走啊?”
範閒幽幽的說道。
“他真能!你不了解我老師,隻要是為了我好,他是真有可能把我放倒直接帶走。”
“……”
梅呈安笑容緩緩消失,看範閒的眼神多了一絲同情和可憐。
嘖嘖,看來爹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啊。
……
門內。
費介站在陳萍萍身前,低著頭也不看他。
“範閒不能去北齊!”
陳萍萍微微仰頭看著他,低聲緩緩開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你知道抗旨的後果呀,範閒若逃,他這一生都無法在慶國立足了。”
費介突然就爆發了,猛的一揮袖子扯著嗓子喊道。
“那也比到北齊送死強啊!”
陳萍萍額頭青筋爆閃,怒氣隱隱壓不住了。
“那怎麼樣?哦跟你這個糟老頭子雲遊天下?一輩子見不著親人和故友?”
費介不管那個。
“我老了啊,我來監察院這麼些年,我見著生死訣彆的事多了!”
聲音越來越大,怒氣層層疊加,費介指著門外的範閒直接大吼了起來。
“我不能看著他這種下場!!”
陳萍萍怒視著他,氣的說不出話,握著黑色木塊的手由於氣血翻湧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費介察覺到陳萍萍的狀態,莫名就有些害怕,這麼多年他還從未見過他能氣成這樣。
想了想,他低聲開始賣慘博同情。
“再說,我死了之後,總得有個送終的吧。”
陳萍萍一聽果然怒氣消散了不少,緩緩沉下了眼,神色有些動容。
費介低聲繼續說道。
“範閒沒了,我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陳萍萍低著眼沉吟許久,緩緩舒了口氣道。
“若天下隻能留一個人,那這個人我一定選範閒!”
低聲說完,他抬眼看向了費介,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沒有害範閒的意思。
費介也明白他對範閒的心意,所以他就更想不通了,焦急鬱悶的他臉幾乎皺成了一團。
“那你乾嗎,還讓他送肖恩去北齊呀?!”
陳萍萍聞言直接鬆開手中木塊,揮揮衣袖抓住輪椅兩側的輪圈,滑動到他身前停下,仰麵看著費介,麵色激動,口氣沉穩的低聲道。
“你知道嗎?這次回來,京都的未來就全在他手上了…”
費介哭喪著臉,急的都快蹦起來了。
“危險呐陳院長!”
陳萍萍直接衝他低聲吼道。
“生命哪兒有不危險的呀!!!他要是始終生活在你我陰影之下,就毀了他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保他的的安全的!!!”
費介伸手一指他的腿。
“你站起來,你現在站起來我就信你!當年就是因為我!都沒保證你的安全!”
門外坐在門檻上旁聽二人談話的範閒聽到這兒忍不住了,直接起身推門就衝了進去。
聽著兩人吼的越來越大聲,顯然都動了真火了,再讓他們這麼吵下去,就真傷感情了。
見範閒進去了,梅呈安王啟年和藤梓荊緊隨其後,跟著進了院子。
門打開那一刻,怒不可竭的費介和陳萍萍齊齊朝另一邊偏過頭去,閉上眼平複情緒。
快速走到二人身前,範閒抓著老師的手臂,語氣極其真誠的溫聲道。
“老師,我願意去北齊。”
費介頭疼的閉上了雙眼。
範閒繼續坦言內心想法。
“李雲睿出賣言冰雲,是為了鬥垮我,這事兒因果在我,我必須接他回來!”
聽著範閒斬釘截鐵的語氣,陳萍萍不由的欣慰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費介也睜開了眼,無奈的看向了徒弟,這傻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