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艾莉絲抿著嘴一臉單純地點頭,仿佛剛才那一腳要把人直接踹成兩截兒的人不是她一般。
艾倫忍不住笑了笑。
愛麗兒莊園的前庭很大,風從山上而來,吹在他的眼前。
帶來了彆樣的信息。
源頭在府邸大門的白石台階之上。
他直起身,轉頭看去。
此時。
人聲嘈雜,人影綽綽。
於站立於府邸大門白石台階上的身影旁來往遊曳。
愛麗兒隻是靜靜地站在風中。
投來一道注視。
與等一道回望。
此刻,兩道視線糾纏。
灰黑眼瞳古井無波。
青藍眼瞳
卻閃爍著名為‘強欲’的眸光!
事情發生後,她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沒有吩咐救人,沒有安撫皮列蒙,沒有擺出一副府邸主人的姿態。
隻是保持無動於衷。
這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哪有自己客人隻見發生了衝突對受害那方一點兒都不表示表示的主家?
於是,心意自顯。
——“是否還能‘誠心誠意’?”
答案便已經擺在台麵之上。
——“是。我愛麗兒,對你,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自然是誠心誠意。”
艾倫嘴角抬起,並未表示什麼,又轉頭又看著‘打撈’現場了。
——這條王都中最美豔,最耀眼,最抓人眼球的花鱗魚。
已完全上鉤。
這就是他搭建王都舞台中給愛麗兒定好的‘角色’。
花鱗魚要足夠耀眼,才能顯示魚兒環繞的東西多麼真切。
‘擁簇’愈發熾熱,‘價值’愈發明顯。
‘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
就愈發奇貨可居。
拒絕招攬?
予取予求罷了。
思緒閃過,視線之中。
皮列蒙在岸邊池塘岸邊急的直跳腳。
艾倫眯了眯眼。
‘至於眼前這位四大家族族長之一。’
‘那就是另外一個‘角色’了。’
‘我也需要有一個足夠聒噪,沒有遠見的保險給幾天後的詹姆士上足壓迫,為遠在天邊的布耶納村的親人們上動機。’
‘這樣一來的話。’
‘一些預設的話語才好植入詹姆士的腦海,某些合理的行為才好順利【說服】這位伯雷亞斯家的未來家主.’
‘最終,以成功地讓對方以乖巧的姿態,安心地邁上.’
視線中,綠芒閃過,被撈上來的路克嘔得一聲吐出了水,十分狼狽地趴在岸邊,被踹得跟頭豬一樣的臉終於是恢複原狀。
腳步聲響起!皮列蒙扭頭便向艾倫走來!滿臉怒火!儼然便要興師問罪!
艾倫揚起笑容。
‘.我早已安排好的斷頭路。’
“安排伏殺,蒙蔽公主殿下,伯雷亞斯的齷齪小輩!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你分明就是與你的父親勾結,蒙蔽公主殿下,預設好了一場戲!兩頭下注!卑鄙無恥!”
艾倫歪頭看著已走到眼前,怒發衝冠的皮列蒙。
溫和開口。
嗓音,卻比刀子還冷。
“您誤會了。”
皮列蒙見艾倫示弱,神色稍霽,隨即卻是聽見艾倫後續言語後瞳孔驟然緊縮。
“詹姆士那種廢物不配作我的父親,他也沒有資格陪我演一出戲。”
“我回來王都,就是要宰了他。”
“您的擔憂毫無邏輯可言。”
皮列蒙一滯,詫異看著艾倫。
隻一瞬,便笑出了聲。
他揮舞著手臂,好似在強調什麼事實。
“哈哈!!荒謬!!荒謬!!你竟然想弑父奪權???”
艾倫隻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皮列蒙抬起揮舞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身側,表情平靜了下來,好似剛才的嘲弄與失態隻是一個錯覺。
他長久地注視著艾倫的眼眸之後,麵無表情地再次重複。
這次卻是陳述語態,一字一句。
“你竟然真想弑父奪權。”
“怎麼,作為家中的三子,在這個節骨眼便已經坐不住了麼?”
見艾倫依舊不答,他搖頭喟歎。
“竟然是這樣,原來如此,魯莽,愚笨,天真,可笑。”
“虧我還把你們伯雷亞斯想得如此有手腕,原來伯雷亞斯家,竟是無法保持同一個‘聲音’。”
皮列蒙說著這話,突然又想起那個被自己以輕巧手段便發配出王都,與諾托斯斷絕血緣關係的愚蠢兄長。
臉色泛起隱隱得意。
他冷淡地轉頭看了一眼立於台階上的愛麗兒。
後者在聽到艾倫的話語,眼中閃過詫異之色,但在皮列蒙看來時,卻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後者冷哼一聲。
“殿下,您既然心意已決,那就陪著伯雷亞斯玩哄搶家主的稚童把戲吧!”
“我諾托斯便不再奉陪了!”
隨後轉頭吩咐侍衛,“把路克帶走,丟人現眼!”,說罷便要甩袖離開。
可才剛剛轉身,沒有波瀾起伏的話語聲刺入了他的耳中。
“那不行。”
“你們諾托斯得奉陪。”
皮列蒙腳步一頓,猛地轉頭,臉上露出嘲弄之色。
“奉陪?臭小子,你以為你是誰?無禮稚童,狂妄”
話還沒說完,卻被艾倫一聲打斷。
“魯迪,過來!”
一旁靜靜圍觀艾倫裝逼吃瓜的魯迪突然被cue到,他以食指指著自己,一臉茫然。
“我?”
雖然語氣帶著疑惑,但看見艾倫的表情很嚴肅不像是開玩笑,還是從池塘邊一步步挪向艾倫身側。
伴隨著他的身影從遠及近。
身形逐漸清晰,臉龐暴露在視線中。
皮列蒙臉上嘲笑的神情僵硬住了。
而艾倫的嘴角卻是緩緩揚起。
魯迪幾步便來到艾倫身側,後者隨手攬著他的肩膀,施施然給魯迪推到了身前。
“皮列蒙公,讓我為您介紹。”
“我的遠房親戚,魯迪烏斯·格雷拉特。”他在遠房親戚幾個字的發音上咬的格外清晰,生怕皮列蒙聽不見一樣、
隨後卻是猛地轉頭,伸手向一臉茫然的魯迪抬手示意著身側的表情已經陰沉下來的皮列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