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夏在塞妮絲的懷中蹭了蹭,旋即仰頭對著滿臉汙穢的塞妮絲抿嘴嘿嘿笑了笑。
這是一個童真的笑容,看上去完全符合一個女童該有的狀態。
沒有一絲一毫剛才雨中殺人的血腥味兒。
塞妮絲隻是呆呆看著愛夏,不理會對方的心語。
愛夏純真的臉上竟是浮現了一絲無奈的神色,仰著小臉,悄聲說道。
“真的沒有事哦,隻是魔力都用光了,不用擔心呢,夫人。嘿”
話還沒說完,就被塞妮絲伸手摸在了頭頂,她雙目無神的輕輕撫摸,卻是讓愛夏呆住了。
好半晌後
才有稚嫩童聲傳來
“不辛苦哦.”
塞妮絲的手放在了愛夏的肩膀上,隨即靜靜往一旁的枯草堆中躺了下去,以一個擁抱著愛夏的愛憐姿勢,看著愛夏,閉上了雙眼,好似開始休息了。
——塞妮絲如今的模樣看樣子好像大腦受損變成癡傻之人,但這隻是神子能力的副作用。
她並非癡呆,相反,她還十分清楚周圍都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她的神子能力就是類似於‘超感’的狀態,這種狀態能幫她更好地感知世界,甚至能看到周圍人想要表達的什麼。
對,是‘想要’表達什麼,單從這個表現上來看,倒像是一種類似於即時讀心的能力。
卻並不是人神那樣的完全讀心。
側重點不同,塞妮絲感受到的是‘信息素’。
周圍的人與環境的信息素,類似於全知全能的極致閹割能力。
而恰恰是因為需要處理的信息太多,所以導致了她的大腦過載,從而總是渾渾噩噩得像是在做夢。
所以.
她在愛夏身上看到了什麼?
無從得知,但愛夏的神態說明了很多。
隻見她眨巴著那一對大眼睛,想笑,但是看見塞妮絲閉住了眼睛,終於還是癟著嘴,露出了一絲有些委屈,卻又有些安心的複雜神情。
這表情帶著明顯地歲月感,在一個不足兩歲的女童臉上出現,造成了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那是朝氣與暮氣的糅合。
是春雨與冬霜的滲透碰撞。
愛夏吸了吸鼻子,蹭著塞妮絲,也閉上了眼睛。
‘其他人都在山上搜尋了,明天還要繼續下‘餌’呢魔力已經完全乾涸了.’
‘該休息了.’
‘夫人.’
‘夫人.’
‘這一次,我絕對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
‘我,愛夏·格雷拉特,絕對要成功.’
‘拯救大家.拯救大.家.’
‘我要.我要跟哥哥一起跳舞.重新學.這次一定一次就可以學會的.’
‘一次.就可以.學會’
呼.呼.
愛夏睡著了。
窗外的雨幕淅淅瀝瀝,秋雨帶著濃鬱的寒意滲過窗,侵入了這破爛的木板屋中。
莉莉婭小心翼翼地抱著一頭金發,臉上哭的亂七八糟的諾倫,滿臉疲憊。
而塞妮絲則是僵硬地摟著愛夏,睜開了眼睛。
她滿臉恍惚地看著愛夏的小腦袋,將臉頰輕輕貼在愛夏的頭上,閉上了眼。
秋日風雨襲人,
更顯體溫如此熾熱。
灼灼然.
似連時光的距離都一並燒了去。
——
啾啾啾!!
深秋雨中的晨間的寒意更甚,濕潤的泥土味道遊走在愛夏的鼻尖之前。
她睡得並不踏實,即便在睡夢中猶然保持了很大的警惕性。
但好似是過於眷戀夢中溫暖的懷抱,即便鳥鳴如此近,她就是遲遲不願意醒來。
可是
該死的鳥兒竟是在她臉上跳!
愛夏皺著小臉,猛地睜開了眼睛。
一隻鬼頭鬼腦的山雀正站在她還沒有發育抬高的鼻梁上,歪頭與她對視。
山雀:咕咕?
愛夏與山雀對視了片刻,猛地伸手一抓!
“咕咕咕咕!!!”
鳥兒就被攥在了她的手中,愛夏眯著眼看著鳥兒,好似在打量了這鳥兒有幾兩肉。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莉莉婭杵著鐵叉走了進來,手上拎著一隻黑褐色的山雉,脖子上有兩個血洞,看樣子已經被放過了血。
愛夏隨手就要將山雀扔了,卻是微微一頓,便擺出了一張小蝙蝠笑臉,邁著腿跑到了莉莉婭麵前。
“母親大人.!你看!”
莉莉婭臉上還染著血,她先是看了一眼屋子裡仍然在睡覺的諾倫和靠在牆壁看著窗外發呆的塞妮絲,隨後蹲下身,摸著愛夏的頭,努力擠出笑容。
“愛夏真厲害,但是這個太小了,不能吃哦。”
“.哦~”,愛夏隨手將鳥兒扔出了窗戶,嘿嘿笑著。
莉莉婭掐了掐愛夏的臉蛋。
“愛夏真懂事呢.我們今天也要好好保護夫人和諾倫哦~”
清脆的回應:“好~”
莉莉婭看著愛夏乖巧的模樣和臟兮兮的女仆裙,眼裡閃過一絲愧疚之色。
愛夏確實很懂事,從轉移後出現在這紛爭之地,一次也沒有哭過。
在莉莉婭下山去找村民換取食物時,也是十分安分地守在原地,安撫諾倫。
而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更是早早的就拽著諾倫和塞妮絲跑遠了,從不需要莉莉婭刻意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