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板著臉訓斥。
挨訓的兩人低著頭不敢說話,隻敢偷偷用眼神互掐。
“好了。”
“忙你的去吧卿卿……”
杜修擺擺手,又看了眼程安。
“你跟我進來。”
“是。”
書房裡。
杜修既像嚴師又似慈父。
“給你的那幾本書背得如何了?”
“大多都會了……”
程安挑了幾篇文章。
背誦完後,又說了些屬於自己的見解。
“不錯。”
杜修滿意的笑笑。
“這等年紀能學到如此地步,不說整個堯州如何,至少在平穀縣境內,老夫自問沒有第二個!”
這是誇誰呢?
程安心中了然……
然後恭敬行禮道:“全杖先生教的好,若沒先生幾個月來的悉心教導,就算學生再如何用功,也難有今日之成就。”
“是你有靈氣兒。”
杜修老懷甚慰的笑笑。
為人師者。
最大的夢想就是桃李成蔭!
而程安的出現。
不僅讓杜修得到了久違的成就感,更讓他看到了希望。
自己此生恐怕也就如此了……
但他還有弟子!
若乾年後。
誰敢保證這清水鎮的山溝溝裡,就不能飛出一隻金鳳凰?
“今年的院試……”
“想去嗎?”
杜修嘴角含笑。
“我?”
程安驚訝的抬起頭。
院試是最初級的科舉考試。
過試者——即童生也!
可但凡科考……
那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大伯程大海當年僥幸考上了童生。
於是風頭無兩!
哪怕後來的他連續兩次鄉試都沒考上秀才,可依舊是清水鎮地區內,為數不多的文化人。
“先生,我行嗎?”
程安有些忐忑。
這不是裝的……
而是真的沒啥信心。
前世考個研究生夠難了吧?
可跟這年頭的科舉比起來,那真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全縣數萬人。
最後能過試的也不過區區幾十個。
更彆提後麵。
秀才、舉人、進士……
每進一步,都可謂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不試試怎麼知道?”
杜修麵容嚴肅:“人活著,不就是為了一口‘氣兒’嗎?把胸膛挺起來!你才八歲,失敗了也不怕,反而……”
‘名利’二字太刺眼。
杜修忍了忍還是沒說出口。
可程安的心理年齡卻不止八歲……
他明白杜修的用意。
若白馬書院真能出一個八歲的童生!
這意味著什麼?
哪怕程安考不過。
但隻要他去了。
隻要他輸的不那麼難看。
杜修這個名字依舊能響徹平穀縣!
“此事,為師的確存著私心……”
一生剛直的杜修罕見心虛了。
他歎了口氣。
又看向程安:“不過這次的縣試對你來說真的是個機會,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得一場天大的機緣!”
“先生放心,學生一定去!”
“而且絕不會給您和大師姐丟臉!”
程安笑容真摯。
“好!”
杜修欣慰點頭。
又忽的呆滯當場……
他皺眉盯著程安看了幾眼。
可見其麵容天真,笑容燦爛,又不禁暗罵自己不正經。
孩子才八歲。
老夫這都想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