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眼盯著程安,竟有些心虛。
更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八歲的孩子給懟得張不開嘴。
眾人同時看向程安。
好利的嘴啊!
這話算是將小吏架死了。
但凡他敢承認這話,那麼今天過後,平穀縣就會成為整個堯州文壇的笑柄,甚至會被州府問責。
還是那句話……
大周朝優待讀書人!
尤其是那些年紀尚淺卻不乏才學的考生,更是各州府縣重點培養的對象,平時關心都來不及。
若此事真鬨大了。
那平穀縣下一年的院試絕對會大打折扣。
甚至會出現人才外流的現象。
這對當地官員的政績來說,無疑是致命打擊!
“來!”
“你說呀?”
程安半步不讓。
他仰起頭,迎著小吏躲閃的目光。
字字清晰:“是誰給你的權利私設院試規則的?是縣爺?還是州府?又或是朝廷?你若心裡沒鬼,就說個章程出來!”
打嘴炮?
小爺上輩子也沒輸過!
原本若杜修和那個周縣令沒恩怨的話,程安也不會咄咄逼人,畢竟‘人在屋簷下’,凡事兒都要有餘地。
可若是麵對敵人。
他向來不慫!
尤其此刻事情已經鬨大了。
有種你就動黑手。
老子光腳不怕穿鞋的!
“幺六兒。”
杜修下意識喊了聲程安的乳名。
然後一臉訝然的看著他,張了張嘴道:“你這些話都是跟學的?為師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竟如此……”
能言善辯?
還是牙尖嘴利?
杜修自問這些不是他教的……
況且,他這麼一個耿直書生,連縣太爺都敢直懟,若能有這種口才,何至於混成如今這樣?
此刻再看程安。
這個讓他寄予厚望的天才學生。
將來到底成為他的福祉?
還是禍患?
“先生安心……”
程安拉著杜修的袖子,低聲輕語:“那周縣令先前對您百般譏諷,今日學生也要讓他嘗嘗,被人嘲笑的滋味。”
“你莫要胡來!”
杜修嚇了一跳。
心中感動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擔憂。
他一把拽回程安,低聲嚴肅道:“周恒是縣令,平穀縣誰敢不從?你若得罪了他,可知下場?”
“您不是也得罪了嗎?”
“我……”
杜修語噎。
又沒好氣的怒道:“那是我的事兒,與你何乾?”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程安推開那隻大手。
又道:“再有,您還沒看明白嗎?今日之事,分明就是那周恒在暗中使壞!就算咱們肯低頭,他也不會手軟的。”
說完。
程安走到小吏麵前。
“怎麼?說不出來了嗎?”
“還是你本身就是受人挑唆,所以才故意針對我?”
小吏早就蒙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
自己會栽在一個八歲孩子的手裡。
“就算不論年紀又如何?”
小吏咬著牙,麵紅耳赤道:“你斷奶了嗎?有什麼本事敢來參加院試?你敢說不是為了博名?”
私設規則這種事兒他是打死也不敢認的。
否則下場絕對淒慘!
所以就隻能用‘邀名買直’來說事兒。
圍觀的學子們也被拉回‘正題’……
大家都在戲笑著這對師徒。
等著看其出醜。
“那賭一把如何?”
程安忽的笑了。
小吏茫然。
又冷笑道:“賭什麼?”
“就賭我有沒有真本事!”
程安環顧四下,淡淡道:“此刻各村、鎮的學子們都在,輸贏自有天下人評斷!你可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