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來流利、如盤走珠……確確實實的滑脈,
張太醫的眉頭越皺越緊,這麼典型的滑脈,他把了半輩子了,
若眼前之人不是母後皇太後娘娘,他一口便能斷定這脈象必是懷孕無疑。
可……這可是太後啊!
蘭珂坐在榻上,一手支著額頭,垂眸看著張太醫的神色,一點點變得嚴肅,乃至於難以置信……
她斜靠著迎枕,隻做不知。
見張太醫從左手把到右手,最後又換回左手,麵色也顯得有些凝重,李嬤嬤忙上前一步,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的問道,
“張太醫,我們家娘娘怎麼了?不就是有些月事不調嗎?難不成得了什麼病?很嚴重嗎?”
他越說越著急,忐忑不安地盯著張太醫,像是要從他臉上找出個答案。
張太醫收回手,左右看了看,起身拱手道,“臣想單獨問娘娘幾句話,不知可否方便?”
見張太醫如此鄭重,李嬤嬤真以為自家娘娘得了什麼絕症,她的眼淚當即便奪眶而出,旁邊的穀翠、穀青還有天璣也都麵露悲戚之色,
“張太醫,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娘娘啊,她真的很好很好……”平日裡最為活潑的穀翠,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張太醫,帶著哭腔哀求道。
榻上的蘭珂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撫了撫額頭,真是的……
她當然知道張太醫為什麼要單獨問她話,不過她卻是怎麼也沒想到,嬤嬤她們竟會覺得她快要不行了,
就自己今早那食量,哪裡能看出一點不行的征兆,真是一著急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她好笑的搖了搖頭,唇角卻偷偷彎了起來。
張太醫被穀翠這一拉,又聽到她說了什麼,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之前的神色太凝重,讓他們誤會了。
因著剛才把出的脈象,他自己也有些神色不屬,竟也沒察覺到她們的神色,這才鬨出這麼大個烏龍。
張太醫捋了捋胡須,掩飾自己的尷尬,這才安撫道,“這位姑娘先彆著急,娘娘並沒有什麼大病,臣隻是想問娘娘幾個小問題罷了。”
穀翠聞言,訕訕鬆手,退回了穀青身邊,
李嬤嬤也聽到了張太醫的解釋,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殘留的眼淚,尷尬地笑了笑,“我們這就出去,”
說著她安撫地看了自家娘娘一眼,便準備領著穀翠她們幾個出去,若是平時,她定是要留在這裡陪著娘娘的,但因著剛才的事情,在這裡實在是有些尷尬。
但蘭珂怎麼可能讓她們出去,今兒這場大戲還需要她們才能繼續唱下去呢。
“嬤嬤,”蘭珂叫住李嬤嬤,軟聲道,“嬤嬤在這裡陪我嘛,”
“還有穀翠、穀青、天璣,你們都要陪著我呀。”蘭珂眼眸澄澈乖軟的看向她們,
然後又轉頭對著張太醫皺了皺鼻子,繃著巴掌大的精致小臉,狀似一本正經地說,
“她們都是我、哀家的心腹,要留下來陪哀家。”
張太醫聞言,抬頭看了眼她,然後便對上一雙圓溜溜的漂亮眼睛,眸中清澈懵懂,像是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