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相冊分類他知道,名叫“酉酉”,是他的小名。
靳酌抬起眼眸,視線落在床頭櫃放著的手機上。
那是秦迎夏的手機。
他拿了過來,很輕鬆地用指紋解鎖,桌麵壁紙是兩人的第一張合照。
靳酌的指尖停留在“相冊”上方,說實話他心裡是害怕的。
他怕那個相冊裡都是秦迎夏對她濃烈的愛意。
那份愛太多太滿太好,一想到自己讓她等了七年,便覺得呼吸都是痛的。
受著吧,靳酌。
這是你應該受著的…
靳酌閉了閉眼,還是點進了那個相冊分類。
第一張照片就是他初二那年去春遊時與其他學校的學生一起拍的大合照紀念。
他呼吸凝滯著,指尖放大了那張照片,視線從那些女生的臉上一一掠過,最終定在那個滿臉沾上泥巴的小姑娘身上。
那就是秦迎夏啊…
靳酌眼眶乾澀,心口處傳來的抽痛讓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緊緊地壓著心口,拿著手機的指都在顫動。
相冊再往下是他在初中時參加各種比賽的獲獎照片,這些照片都發在了學校官網上,是秦迎夏一張張地保存了下來。
再到了高一那年,是張秦迎夏的對鏡拍,那個時候她臉上的青春痘還沒消下去,還帶著點嬰兒肥,她穿著那件藍色的碎花裙,膝蓋的傷口觸目驚心。
這條裙子…
靳酌指腹摩挲著那張照片,在記憶深處找尋她的身影。
他閉了閉眼,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眼尾氳出猩紅,滑落的淚珠砸在屏幕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然滑到地上坐著,他撐著床有些艱難地站起身,走向浴室的方向。
水聲響起,靳酌捧了冷水澆在臉上,口腔中血腥味散開。
他吐了口血水,抬眸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眼睛紅的不像樣子,哪哪都是痛的。
靳酌不敢去想,在秦迎夏失去母親的那些年,是如何靠著對他的喜歡,一路撐到現在…
而他呢,對她的愛意全然不知。
甚至高中時他們離得那麼近,心卻從來沒有挨著過。
…
秦迎夏睡到半夜醒了,她在房間裡尋找靳酌的身影,卻聽見了從浴室裡傳來的動靜。
像是極輕的,壓抑的厲害的哭聲…
她掀開被子,著急下床的時候注意到了在地毯上安靜躺著的手機。
手機還沒有息屏,亮著的是相冊中的那些照片。
靳酌還是知道了…
秦迎夏來不及穿鞋,直接跑進浴室,見到的是男人背對著她,撐著洗手台的台麵,垂著頭低泣的模樣。
秦迎夏瞬間紅了眼眶,從身後抱住他的腰,腦袋貼在他的背脊上,輕輕蹭了蹭,用自己的方式安撫著他,“…酉酉啊不哭…”
靳酌沒抬頭看她,他內疚的要死,隻會反反複複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這是秦迎夏最不願意看見的結果。
她沒告訴過靳酌,也是怕他因此內疚。
他不敢回頭看她,那秦迎夏就主動彎腰從他身側鑽進他懷裡。
她溫柔地捧起他的臉,學著他的模樣去親他哭紅的眼眸,“老公,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