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摩挲著腰間的玉徽,勾起一抹笑:“想來等薑小姐回府後,薑潯不日便會入宮找孤,這才是要緊之事。”
船夫低聲應到:“是。”
話音落下,他又晃了兩下船槳。
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來。
船夫眼疾手快,立刻用船棹擋住,箭矢深深嵌入船棹,發出沉悶的聲響。
而箭鋒,直指寧祉的眉心。
“殿下,有刺客!可要暫避?”船夫壓低聲音,眼中露出謹慎。
寧祉目光微冷,掃向岸邊,試圖尋出行刺之人。可江岸離得遠,又是草木叢生,根本看不清。
他腦中迅速閃過幾個可疑之人的名字,卻無一與這般精準的箭術相符。
忽然,又是一箭呼嘯而來。
這次直直射向艙壁。
薑娩身子驟然一抖,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到,轉頭看到身側木壁上刺入箭矢,上頭還掛著一塊碎布。
她取下看,上麵寫著兩個鮮紅的字——“回來”。
她一眼認出,這是蕭珩之的筆跡,是用血寫的。
寧祉快步到她身邊,看到布條上的字,皺眉問:“你可知,是何人出手?”
“是與我同行之人,想來是發現我不見了,找到此處。”
薑娩有些意外,以前她從未注意過,原來蕭珩之會射箭啊,箭法好似還不差。
她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隻是片刻,便被江麵的寒風吹散。
寧祉眉頭微蹙,心中疑慮更深。
獨眼張一向辦事縝密無漏,那人是誰?如何跟到這裡來的?
但事已至此,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吩咐船夫慢慢靠岸。
船隻斜行而上,離江岸越來越近。
他這才看到岸上一人策馬疾馳,俯在馬背上,彎弓搭箭,目光冰冷地盯著船隻。
寧祉看得見他蓄勢待發之勢,隔著不遠不近的江流,他甚至感覺得到岸上那人強烈的敵意。
他料定,隻要那人鬆手,那一箭定會朝他而來。
“姑娘。”寧祉開口,眼睛卻始終盯著岸上,“你可認得那人?”
薑娩聽到聲音,走到船艙外,看見蕭珩之在馬上疾馳,她揮著雙手,蹦蹦跳跳地朝他呼喊。
寧祉不動聲色地移步到薑娩身後,果然,蕭珩之瞄準的弓箭,緩緩放下。
......
船隻靠岸的刹那,蕭珩之飛身下馬,幾步奔至薑娩身前,將她拉至身後。
他動作迅疾但輕緩,看向寧祉的目光十分不友好。
薑娩以為是他誤會,急忙解釋道:“你彆誤會,今日我被擄,落入水中,是這位公子救了我。”
公子?
蕭珩之輕笑一聲,並未繼續追問,而是注意到薑娩的衣裳已經換了。
他腦子裡一下湧入些憤怒,手在袖中悄然緊握,臉上的不悅,有些壓不住。
“蕭珩之,你怎麼了?”薑娩見他麵色奇怪。
蕭珩之閉著眼,揉了揉眉心,再睜眼時候,已換上了以往的溫和模樣:“無事,小姐無礙就好。”
接著他側過頭,對寧祉輕描淡寫地道:“多謝相救我家小姐。”
寧祉眸中寒光一閃而逝,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個男人在薑娩麵前有意收斂鋒芒,就好像巨獸收起了爪牙,看似無害,實則十分危險。
他直覺提醒他,此人絕非良善之輩。
隻是不知,為何對他會有那樣大的敵意?
思索間,隻見蕭珩之轉身上馬,伸手一拉薑娩,帶她坐於身前。
她還未來得及與寧祉告辭,蕭珩之便一聲冷喝:“駕!”
馬蹄飛揚,濺起塵土。
寧祉看著二人背影,微微凝眉,吩咐道:“去查一查,這個叫蕭珩之的人,是何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