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分,薑娩回了一趟薑府。
天色漸暗,薑娩看著那座府邸的輪廓逐漸清晰,心中卻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不對勁。
她皺了皺眉,越靠近,越覺得哪裡不對。
府門敞開,木門上的漆早已斑駁,邊緣處甚至還殘存燒焦的痕跡。
薑娩邁過門檻,視線掃過院內,大片破敗映入眼簾。
她微微張著嘴,滿臉不可置信。
院中空無一人。
修繕?哪裡有修繕的跡象?
院內依舊是荒涼的模樣,牆角堆積著父親派人運送的木材,青石磚塊都在角落積灰。
此番看來,是自父親出征青州後,便就停工了。
她站在原地,指尖攥緊了披風的一角。
敢讓將軍府修繕停工的,除了蕭珩之還能有誰?
他是故意的,就為了將她囚在王府。
薑娩心頭一緊,腦海中閃過午膳時蕭珩之問她修繕進程的模樣。
他明知她說謊,卻用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與她寒暄,將她的話全盤接下。
薑娩隻覺得胸口一陣憋悶,像是被人狠狠捉弄了一場,卻偏偏無從爭辯。
她目光掃過這熟悉卻陌生的家,心中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蕭珩之將她的所有路都堵死了,連最後的一點退路,都成了一場無聲的笑話。
她打道回了王府,臉色算不上好。
蕭珩之見她回來,連忙去迎。
“去了何處?快收拾些東西,明日隨我去拙月山莊。”
薑娩皺眉問:“為何要去?”
“今日皇上下旨,命我明日陪太後前去拙月山莊禮佛。”
“皇上既不曾讓我隨行,我哪有前去的道理?”
“留你一人,本王不放心。”
蕭珩之說著就要牽她的手,卻被薑娩避開。
“王爺說笑,我在王府時刻被監視,何來留我一人的說法?”
“薑娩,彆鬨。”
“我若執意不去,王爺可會強求?”
蕭珩之咬了咬牙,緩緩開口:“你不願,本王不會強求,但此行怕是會有些時日才回......”
“既不會強求......”薑娩打斷他,“王爺便彆再叫人為難。”
“薑娩......”
“我乏了,王爺也早些休息吧。”
薑娩進屋合上門,留他一人在屋外。
蕭珩之不知她為何又如此不給好臉,直到守衛來說,今日跟著她回了一趟薑府。
想來她是都知道了。
當日夜裡,蕭珩之沒有去她屋裡。
夜半時分下了一場雨。
次日起來時,院子裡還有薄薄的霧氣。
薑娩獨自在前廳用膳,蕭珩之站在院中,已整裝待行。
“薑娩。”他走近喊她。
“王爺何事?”
“這東西你拿著。”蕭珩之遞給她一個拇指大小的東西。
薑娩拿起來看了看,問:“這是何物?”
“鷹哨,你隨身帶著,若遇到危險就吹響它。”
“吹響它便有人現身?王爺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人?”
她話裡有些譏諷的意思。
蕭珩之坐下,解釋道:“本王並未是監視你,隻是那次雄獅之事後,我始終擔心。”
薑娩見他目光真切,的確都是擔憂之色。
更何況雄獅之事,也的確是意外。
她收了收脾氣,移開視線說:“我知道了,謝王爺好意。”
把鷹哨揣在懷裡,薑娩又說:“王爺此行,也注意安全。”
“放心,我會快去快回。”
說完他轉身出府上了轎子。
薑娩拿著鷹哨走到廳外,環視了一圈院落。
與往日景象無異,下人灑掃,婢女進進出出。
她忽然想到,往日在月竹嶺遇到的那名搶馬的黑衣人,還有雄獅襲擊時突然竄出來的男子。
以及上次她想出府,卻被人擊中後頸暈倒。
想來那就是蕭珩之安插在暗中,時刻監視她的人。
薑娩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如此隱蔽地聽命於蕭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