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盧方?
她腦中閃過無數念頭,卻來不及多想。
身後白衣人步步緊逼,她咬牙拚命跑。
雪地滑膩,慌亂中,薑娩失足滾下了一處長坡,重重撞上半截斷樹,疼得她險些暈厥。
她忽然想起蕭珩之曾給過她的鷹哨。
連忙掏出,用儘力氣吹響。
清脆的哨聲在空曠的雪地回蕩,卻久久沒有人出現。
“來人啊,救命啊!”
薑娩高聲呼救,可她選的地方本就僻靜無人,聲音也都被雪地吞沒。
眼看白衣人手持長劍步步逼近,寒光刺目,薑娩心中一片絕望。
忽然,一聲冷喝自不遠處傳來:“住手!”
白衣人見來人後似不敢輕舉妄動,迅速散開,隱入雪地。
薑娩抬眼,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逆光而來,聲音中透著一絲焦急:“薑小姐!”
“殿下!”
薑娩聲音發顫,既是後怕,也是驚喜。
寧祉將大氅脫下朝她拋去:“抓緊,我拉你上來!”
薑娩咬牙撐起身,緊拽著大氅一角,被他費力拽上了雪坡。
她雙腿一軟,險些跌倒,被寧祉扶住。
“如何?”
“還好,我還以為,殿下不會來了。”
薑娩努力穩住心緒,語氣卻難掩顫抖。
“你莫不是在等候孤?”
“這......殿下難不成不是來見我的?”
寧祉扶穩她,說:“我不知你在此處,是昨夜你說不便相見,我當你是在責怪我不知禮數,今日本想去向你賠罪,可卻發覺你不見了,才尋到這裡......”
他話未說完,薑娩皺眉問道:“昨夜我告訴盧方,今日與殿下在此處相見……他可曾告訴殿下?”
寧祉神色一頓,片刻後搖頭:“不曾......”
這一瞬間,他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
薑娩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疑慮,輕聲道:“如此看來,殿下身邊還真是群狼環伺。”
“此事孤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薑娩搖頭:“我倒不必有何交代。今日我是有更重要的事想提醒殿下。”
“何事?”
“殿下可知鏡花坊?”
寧祉抬眉,輕輕點頭:“聽說過,怎麼了?”
“前些時日做了個夢,夢裡一老者提醒我,讓我務必告知殿下,請殿下提防此地,恐會生出變故。”
寧祉沒有說話,沉默著似乎在思考。
薑娩又說:“從前我聽聞此地是三皇子手下經營,如今三皇子雖落罪,但這地方不知為何沒有被查,我擔心會有三皇子從前的忠黨,做出對殿下不利之事。何況此夢好似警醒一般,因此我才特意告訴殿下,還請殿下務必當心。”
薑娩低著頭,心裡忐忑。
如此以夢為說辭,也不知寧祉會不會信。
前世馮郢在鏡花坊仗勢欺人,被一行俠仗義之人暴打一頓後昏迷不醒。
其父馮大人愛子心切,狀告到皇帝那裡,說鏡花坊是太子經營之所,定要討個說法。
雖後來查清那地方是三皇子的,與寧祉並沒有關係。
但這一世,寧祉已失聖心,縱使查清與他無關,恐怕也難免讓皇帝不悅。
她不想寧祉再受這折騰。
片刻後,寧祉虛扶她手臂,輕聲道:“好,此事孤會注意些。你今日受了驚嚇,快回去休息。”
薑娩沒有注意到寧祉變化的表情,點點頭與他一同往回走。
後背的刺痛越發明顯,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鷹哨,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這哨子,是蕭珩之親手交給她的。
讓她隨身帶著,若遇到危險就吹響它。
她倒是難得聽了一次他的話,隨身把這小玩意帶在身上。
可剛剛那一刻,她拚儘全力吹響,卻毫無動靜。
是蕭珩之根本未派人跟著她?
還是那些所謂的保護,隻是他隨口說說?
薑娩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竟把他那些虛無的承諾當了真。
她隨手一拋,將鷹哨丟在了雪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