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當行門前停靠著十幾輛馬車,正不斷有貨物搬運進店內。
在外人看來,自從多寶魚的風波過後,陳寶生獨女陳倩便陸續開始接手商會的生意。
富陽商會因此不再碰奇物的買賣,專注於古董字畫。
即便家大業大也日漸頹勢。
陳倩毫不在意非議,站在典當行門前清點貨物,樣貌已經恢複成原本的端莊秀麗。
有楊合的指點,通過日常生意飼養著體內的貪財鬼,她處處都感覺到自身的微妙轉變。
對於數字無比敏銳,富陽商會賬務很少再算錯。
並且陳倩在持有銅錢時,隱約能察覺到麵臨事物的吉凶,後來又花費銀錢找了個算命先生,卜卦的能力就變得愈發明顯。
這就是仙法!!
陳倩麵露炙熱,依稀記得算命先生看待自己的落寞目光。
算命先生卜卦半輩子,理解出來的皮毛,結果陳倩不但一點就透,而且輕易便舉一反三。
最關鍵的是,陳倩算出來的卦象極準。
“陳倩掌櫃,你要的東西找到了。”
陳倩伸手接過夥計遞來的錦盒,連忙打開。
錦盒裡是半把已經玉化的骨劍,看似平平無奇,但似乎又覺得有淡薄的靈光從中浮現。
陳倩忍不住麵露喜色,眼底夾雜幾分期待。
她趁著無人注意,悄悄抽掉院落北牆的一塊青磚,此番行徑便是與仙師商議過的提醒方式。
雖然仙師未曾露麵,但偶爾會有信件憑空出現。
通常伴隨著信件的是貓叫。
“陳倩,如何?貨物有沒有缺失?”
李鏢頭緩步走來,陳倩連忙把錦盒貼身收好。
“李叔,送來的古董字畫都是完好無損的,我立刻讓下人給你們準備一些下酒的飯菜。”
“客氣了。”
李鏢頭四十歲出頭,體內弱鬼境的惡鬼已是圓滿,乃是嘉良水鄉一帶最有實力的鏢頭。
“陳倩掌櫃,此行運送的物件都是來自鹽東,那個地方最近不太平,銀錢得加上三成。”
陳倩遲疑幾息,“可以,富陽商會近日也不會再碰鹽東。”
“行。”
李鏢頭看了一眼陳倩,不明白富陽商會的目的。
鹽東臨近東海,水汽重,古董字畫普遍品相極差,結果卻費心費力的運送至沛白城。
李鏢頭覺得富陽商會肯定不是為賺錢。
他不曾詢問具體緣由,寶銅鏢局隻負責押鏢,兩家已經合作十幾年,該有的信任也是有的。
“李叔,鹽東到底有什麼禍事?”
“不太清楚,我提前讓幾家商會把古董字畫送到郊外,主要是怕官府突然會扣貨,果然,當天鹽東各城鎮便隻進不出。”
李鏢頭押鏢二十年,見慣大風大浪。
他取出幾根煙絲放進嘴裡咀嚼。
仔細想想,鹽東確實有些古怪,沒有出現大量死傷,但官府的戒嚴程度仿佛大禍即將臨頭。
“李頭兒,大家夥已經在後院吃上了。”
有鏢師上前提醒,李鏢頭點頭示意起身準備跟隨。
正在這時。
李鏢頭注意到陳倩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陳倩臉色難看,不斷調整掌心的銅錢,結果卦象次次都是大凶,體內的貪財鬼也生出悸動。
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呼喚李鏢頭的鏢師身上。
鏢師返回後院。
陳倩看到鏢師右手的第六指色澤白皙,與曬黑的皮膚格格不入,莫名的有些毛骨悚然。
哢。
一枚銅錢裂成兩半。
“陳倩,怎麼了?”李鏢頭輕聲詢問道。
“李叔,你們一行有多少鏢師?”
“算上我,總共二十四人。”
陳倩呼吸一滯,“裡麵有沒有天生六指的鏢師?”
“沒有吧,都是同吃同睡,天生六指不可能無人知曉的。
“李叔。”
“現在典當行內有二十五名鏢師,你們難道沒有注意到,一個外人與你們朝夕相處?”
李鏢頭想要反駁,回想起幾天幾夜的經曆。
按理說,當時四人一組看守馬車,不會有空餘的人手,但記憶中好像有一個…巡夜的鏢師。
李鏢頭毛骨悚然。
能讓二十四人毫無察覺,多出來的鏢師絕對……
是鬼非人!!!
“陳倩,立刻讓夥計稟告衙門!”
“好,李叔你千萬要穩住局麵,如果真是臟東西,典當行所有人恐怕都得必死無疑。”
“知道的。”
李鏢頭擦掉冷汗,裝作若無其事的沒入後院。
陳倩目送李捕頭,隨即又算了幾卦,“不能聯係衙門,否則仙師的事情很可能會暴露。”
“而且隻要有夥計離開典當行,卦象立刻變成死卦。”
陳倩沒有慌張,乾脆以古董字畫需要入庫為理由,把所有夥計一同集中在大堂整理貨物。
“隻有等仙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