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的可怕,濕潤的寒風呼嘯而過。
中年道人帶著倆道童,駕馭紙馬車直奔延曲鎮。
“青鬆、青珀,等等。”
他們在延曲鎮口止步,紙馬車化作巴掌大小。
青珀撥開長發,“師父,怎麼了?小鎮人口不多,哪怕有邪祟應該也並無大礙吧?”
“師妹,截教鬨得整個西岐民不聊生,各地都有禍事,人口再少,也不能有所輕視。”
中年道人沒有答話,麵對表麵上維持秩序的延曲鎮,眼底竟然流露出無與倫比的恐懼。
他連退幾步,不小心踩死了三隻蝸牛。
“怎麼處處都是旋渦?!!”
花草枝葉的圖案;地麵牆壁的裂縫;鎮民頭頂的發旋;煙囪徐徐冒出的黑煙……
整個延曲鎮都籠罩在旋渦的陰影裡。
鎮民在恐懼之餘已經開始適應旋渦,甚至癡迷旋渦,把希望寄托在仙師子虛烏有的符水上。
中年道人抬眸望向陰雲,臉色已經毫無血絲。
“青鬆、青珀,你們立刻動身離開延曲鎮,此處的邪祟不是後天境能夠應對的!!”
“好……”
青鬆答應下來。
青珀眉頭緊鎖,不明白何等邪祟能讓自家師父如此緊張。
要知道,自家師父明山在乾元山外門小有名氣,曾經經曆過聖人降臨的點化,已是先天境圓滿,距離坐丹境隻差一個契機。
“你們用明目符一看就明白我的顧慮。”
兩人招辦催動靈符,緊接著難以置信的一幕映入眼簾,延曲鎮上空的陰雲仿佛活了過來。
陰雲形成一張扭曲猙獰的巨臉。
張開的嘴巴中,則是無限自轉的旋渦,令人毛骨悚然。
他們還注意到,旋渦正不斷從鎮裡卷起巨型蛞蝓,宛如巨臉正用舌頭貪婪的進食著。
“太…太可怕了,到底是何方邪祟!”
“你們走!!”
明山取出紙鳥貼在眉心,接著心念一動紙鳥便展翅消失。
“可惜延曲鎮處在西岐外的偏遠地帶,有沒有同道收到不得而知,幾名大神通的仙人弟子應該都在西岐,此行凶險啊。”
明山示意青鬆青珀離開,接著毫不猶豫沒入延曲鎮。
“想辦法把邪祟引出來,否則要不了多久,幾千凡人都會淪為邪祟,甚至影響到西岐。”
明山回頭補充道:“你們在外每隔半日放出一回紙鳥,說不定會有同道察覺,若是……”
“師父!”
“若是為師身死道消,便返回西岐稟告姬發!”
青鬆青珀退到鎮外山坡,眼睜睜看著明山沒入延曲鎮。
明山穿行在街道巷弄,不斷思索計策,首要便是該如何利用法陣讓邪祟感受到威脅。
“可以借助活人的氣血,先把所有人口集中起來。”
“咳咳咳。”
明山眼底閃過驚愕,才剛剛踏足延曲鎮片刻,自身已經產生微妙變化,臟器隱隱刺痛。
他不敢再怠慢,攔住沿路的鎮民。
“我是乾元山弟子明山,延曲鎮的衙門在哪?”
“你們知不知道,有邪祟在鎮子裡出沒?”
“我是乾元山……”
鎮民見到明山露出懼意,紛紛選擇繞道走,後者一連詢問十幾人都無人理會。
明山好不容易找到衙門,卻感覺天旋地轉。
嘔。
明山乾嘔一陣,發現不知何時皮膚流淌出粘液,並且腸胃如同長蛇一樣扭曲蠕動。
他跌跌撞撞的走進巷弄,運轉陰氣壓製住異變。
服用幾顆丹藥後,才勉強止住蝸病的加劇。
但也是治標不治本。
“乾元山弟子?哪吒是你的師兄?”
明山睜開眼睛,巷弄外不知何時多出一道身影,其腦袋無比碩大,在脖頸處順時針旋轉。
他掌心攥住靈符,警惕的看著對方。
“放心,我不殺你的,讓蝸病逐漸吞噬你的身魂,必然能孕育出一門極為上乘的洄渦法。”
“嘿嘿嘿,哪吒燒死我師兄弟四人,今日便讓你這個乾元山弟子嘗嘗蝸病的滋味?”
明山強撐著起身,一點點逼近巷弄口。
“我?李奇。”
李奇笑笑不說話,額頭有旋渦顯現。
旋渦覆蓋大半個腦袋,眼珠都沉浸在一圈圈的自轉,無形中帶動附近所有旋渦的轉動。
明山盯著李奇牢記其長相,但轉念又覺得可笑。
“如果我有師叔的屍解仙體就好了,定要在死而複生後,把此人用作生樁的陣眼……”
“哎,臨死前也沒能再見師叔一麵。”
“自從女媧節慶後,不知不覺已經一彆二十年,以師叔的天賦資質,怕是已經成就屍仙。”
明山意識模糊,臨死前胡思亂想起來。
此刻。
李奇臉色微變,目光望向宋府。
他能感覺到宋府內的洄渦法在迅速消失,每息都有十幾門被人參悟,速度越來越快。
“不可能的,我刻意找到金靈聖母算過一卦,行瘟使者的機緣是我的,隻要順勢拜入呂嶽門下,今後必然可以成仙得道。”
李奇遲疑的幾息間,宋府已經不見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