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六 列傳第十六_舊唐書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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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六 列傳第十六(2 / 2)

下兼眾美而有之,靡不備具,微臣深為陛下惜之重之,愛之寶之。

《周易》曰:“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又曰:

“知進退存亡,不失其正者,惟聖人乎!”由此言之,進有退之義,存有亡

之機,得有喪之理,老臣所以為陛下惜之者,蓋此謂也。老子曰:“知足亡

不辱,知止不殆。”謂陛下威名功德,亦可足矣;拓地開疆,亦可止矣。彼高麗

者,邊夷賤類,不足待以仁義,不可責以常禮。古來以魚鱉畜之,宜從闊略。若

必欲絕其種類,恐獸窮則搏。且陛下每決一死囚,必令三覆五奏,進素食、停音

樂者,蓋以人命所重,感動聖慈也。況今兵士之徒,無一罪戾,無故驅之於行陣

之間,委之於鋒刃之下,使肝腦塗地,魂魄無歸,令其老父孤兒、寡妻慈母,望

轊車而掩泣,抱枯骨以摧心,足以變動陰陽,感傷和氣,實天下冤痛也。且兵

者凶器,戰者危事,不得已而用之。向使高麗違失臣節,陛下誅之可也;侵擾百

姓,而陛下滅之可也;久長能為中國患,而陛下除之可也。有一於此,雖日殺萬

夫,不足為愧。今無此三條,坐煩中國,內為舊王雪恥,外為新羅報仇,豈非所

存者小,所損者大?願陛下遵皇祖老子止足之誡,以保萬代巍巍之名。發霈然之

恩,降寬大之詔,順陽春以布澤,許高麗以自新。焚淩波之船,罷應募之眾,自

然華夷慶賴,遠肅邇安。臣老病三公,旦夕入地,所恨竟無塵露,微增海嶽。謹

罄殘魂餘息,預代結草之誠。倘蒙錄此哀鳴,即臣死且不朽。

太宗見表,謂玄齡子婦高陽公主曰:“此人危惙如此,尚能憂我國家。”

後疾增劇,遂鑿苑牆開門,累遣中使候問。上又親臨,握手敘彆,悲不自勝。皇

太子亦就之與之訣。即日授其子遺愛右衛中郎將,遺則中散大夫,使及目前,見

其通顯。尋薨,年七十。廢朝三日,冊贈太尉、並州都督,諡曰文昭,給東園秘

器,陪葬昭陵。玄齡嘗誡諸子以驕奢沉溺,必不可以地望淩人,故集古今聖賢家

誡,書於屏風,令各取一具,謂曰:“若能留意,足以保身成名。”又雲:“袁

家累葉忠節,是吾所尚,汝宜師之。”高宗嗣位,詔配享太宗廟庭。

子遺直嗣,永徽初為禮部尚書、汴州刺史。次子遺愛,尚太宗女高陽公主,

拜駙馬都尉,官至太府卿、散騎常侍。初,主有寵於太宗,故遺愛特承恩遇,與

諸主婿禮秩絕異。主既驕恣,謀黜遺直而奪其封爵,永徽中誣告遺直無禮於己。

高宗令長孫無忌鞫其事,因得公主與遺愛謀反之狀。遺愛伏誅,公主賜自儘,諸

子配流嶺表。遺直以父功特宥之,除名為庶人。停玄齡配享。

杜如晦,字克明,京兆杜陵人也。曾祖皎,周贈開府儀同、大將軍、遂州刺

史。高祖徽,周河內太守。祖果,周溫州刺史,入隋,工部尚書、義興公,《周

書》有傳。父吒,隋昌州長史。如晦少聰悟,好談文史。隋大業中以常調預選,

吏部侍郎高孝基深所器重,顧謂之曰:“公有應變之才,當為棟梁之用,願保崇

令德。今欲俯就卑職,為須少祿俸耳。”遂補滏陽尉,尋棄官而歸。太宗平京城,

引為秦王府兵曹參軍,俄遷陝州總管府長史。時府中多英俊,被外遷者眾,太宗

患之。記室房玄齡曰:“府僚去者雖多,蓋不足惜。杜如晦聰明識達,王佐才也。

若大王守藩端拱,無所用之;必欲經營四方,非此人莫可。”太宗大驚曰:“爾

不言,幾失此人矣!”遂奏為府屬。後從征薛仁杲、劉武周、王世充、竇建德,

嘗參謀帷幄。時軍國多事,剖斷如流,深為時輩所服。累遷陝東道大行台司勳郎

中,封建平縣男,食邑三百戶。尋以本官兼文學館學士。天策府建,以為從事中

郎,畫象於丹青者十有八人,而如晦為冠首,令文學褚亮為之讚曰:“建平文雅,

休有烈光。懷忠履義,身立名揚。”其見重如此。隱太子深忌之,謂齊王元吉曰:

“秦王府中所可憚者,唯杜如晦與房玄齡耳。”因譖之於高祖,乃與玄齡同被斥

逐。後又潛入畫策,及事捷,與房玄齡功等,擢拜太子左庶子,俄遷兵部尚書,

進封蔡國公,賜實封千三百戶。貞觀二年,以本官檢校侍中,攝吏部尚書,仍總

監東宮兵馬事,號為稱職。三年,代長孫無忌為尚書右仆射,仍知選事,與房玄

齡共掌朝政。至於台閣規模及典章人物,皆二人所定,甚獲當代之譽,談良相者,

至今稱房、杜焉。如晦以高孝基有知人之鑒,為其樹神道碑以紀其德。其年冬,

遇疾,表請解職,許之,祿賜特依舊。太宗深憂其疾,頻遣使存問,名醫上藥,

相望於道。四年,疾篤,令皇太子就第臨問,上親幸其宅,撫之流涕,賜物千段;

及其未終,見子拜官,遂超遷其子左千牛構為尚舍奉禦。尋薨,年四十六。太宗

哭之甚慟,廢朝三日,贈司空,徙封萊國公,諡曰成。太宗手詔著作郎虞世南曰:

“朕與如晦,君臣義重。不幸奄從物化,追念勳舊,痛悼於懷。卿體吾此意,為

製碑文也。”太宗後因食瓜而美,愴然悼之,遂輟食之半,遣使奠於靈座。又嘗

賜房玄齡黃銀帶,顧謂玄齡曰:“昔如晦與公同心輔朕,今日所賜,唯獨見公。”

因泫然流涕。又曰:“朕聞黃銀多為鬼神所畏。”命取黃金帶遣玄齡親送於靈所。

其後太宗忽夢見如晦若平生,及曉,以告玄齡,言之歔欷,令送禦饌以祭焉。明

年如晦亡日,太宗複遣尚宮至第慰問其妻子,其國官府佐並不之罷。終始恩遇,

未之有焉。子構襲爵,官至慈州刺史,坐弟荷謀逆,徙於嶺表而卒。初,荷以功

臣子尚城陽公主,賜爵襄陽郡公,授尚乘奉禦。貞觀中,與太子承乾謀反,坐斬。

如晦弟楚客,少隨叔父淹沒於王世充。淹素與如晦兄弟不睦,譖如晦兄於王

行滿,王世充殺之,並囚楚客,幾至餓死,楚客竟無怨色。洛陽平,淹當死,楚

客泣涕請如晦救之。如晦初不從,楚客曰:“叔已殺大兄,今兄又結恨棄叔,一

門之內,相殺而儘,豈不痛哉!”因欲自刎。如晦感其言,請於太宗,淹遂蒙恩

宥。楚客因隱於嵩山。貞觀四年,召拜給事中,上謂曰:“聞卿山居日久,誌意

甚高,自非宰相之任,則不能出,何有是理耶?夫涉遠者必自邇,升高者必自下,

但在官為眾所許,無慮官之不大。爾兄雖與我體異,其心猶一,於我國家非無大

功。為憶爾兄,意欲見爾。宜識朕意,繼爾兄之忠義也。”拜楚客蒲州刺史,甚

有能名。後曆魏王府長史,拜工部尚書,攝魏王泰府事。楚客知太宗不悅承乾,

魏王泰又潛令楚客友朝臣用事者,至有懷金以賂之,因說泰聰明,可為嫡嗣。人

或以聞,太宗隱而不言。及釁發,太宗始揚其事,以其兄有佐命功,免死,廢於

家。尋授處化令,卒。

如晦叔父淹。淹,字執禮。祖業,周豫州刺史。父征,河內太守。淹聰辯多

才藝,弱冠有美名,與同郡韋福嗣為莫逆之交,相與謀曰:“上好用嘉遁,蘇威

以幽人見征,擢居美職。”遂共入太白山,揚言隱逸,實欲邀求時譽。隋文帝聞

而惡之,謫戍江表。後還鄉裡,雍州司馬高孝基上表薦之,授承奉郎。大業末,

官至禦史中丞。王世充僣號,署為吏部,大見親用。及洛陽平,初不得調,淹將

委質於隱太子。時封德彝典選,以告房玄齡,恐隱太子得之,長其奸計,於是遽

啟太宗,引為天策府兵曹參軍、文學館學士。武德八年,慶州總管楊文乾作亂,

辭連東宮,歸罪於淹及王珪、韋挺等,並流於越巂。太宗知淹非罪,贈以黃金三

百兩。及即位,征拜禦史大夫,封安吉郡公,賜實封四百戶。以淹多識典故,特

詔東宮儀式簿領,並取淹節度。尋判吏部尚書,參議朝政。前後表薦四十餘人,

後多知名者。淹嘗薦刑部員外郎郅懷道,太宗因問淹:“懷道才行何如?”淹對

曰:“懷道在隋日作吏部主事,甚有清慎之名。又煬帝向江都之日,召百官問去

住之計。時行計已決,公卿皆阿旨請去,懷道官位極卑,獨言不可。臣目見此事。”

太宗曰:“卿爾可從何計?”對曰:“臣從行計。”太宗曰:“事君之義,有犯

無隱。卿稱懷道為是,何因自不正諫?”對曰:“臣爾日不居重任,又知諫必不

從,徒死無益。”太宗曰:“孔子稱從父之命,未為孝子。故父有爭子,國有爭

臣。若以主之無道,何為仍仕其世?既食其祿,豈得不匡其非?”因謂群臣曰:

“公等各言諫事如何?”王珪曰:“昔比乾諫紂而死,孔子稱其仁;泄冶諫而被

戮,孔子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是則祿重責深,理須極諫;官卑望下,

許其從容。”太宗又召淹笑謂曰:“卿在隋日,可以位下不言;近仕世充,何不

極諫?”對曰:“亦有諫,但不見從。”太宗曰:“世充若修德從善,當不滅亡;

既無道拒諫,卿何免禍?”淹無以對。太宗又曰:“卿在今日,可為備任,複欲

極諫否?”對曰:“臣在今日,必儘死無隱。且百裡奚在虞虞亡,在秦秦霸,臣

竊比之。”太宗笑。時淹兼二職,而無清潔之譽,又素與無忌不協,為時論所譏。

及有疾,太宗親自臨問,賜帛三百匹。貞觀二年卒,贈尚書右仆射,諡曰襄。子

敬同襲爵,官至鴻臚少卿。敬同子從則,中宗時為蒲州刺史。

史臣曰:房、杜二公,皆以命世之才,遭逢明主,謀猷允協,以致升平。議

者以比漢之蕭、曹,信矣!然萊成之見用,文昭之所舉也。世傳太宗嘗與文昭圖

事,則曰“非如晦莫能籌之”。及如晦至焉,竟從玄齡之策也。蓋房知杜之能斷

大事,杜知房之善建嘉謀,裨諶草創,東裡潤色,相須而成,俾無悔事,賢達用

心,良有以也。若以往哲方之,房則管仲、子產,杜則鮑叔、罕虎矣。

讚曰:肇啟聖君,必生賢輔。猗歟二公,實開運祚。文含經緯,謀深夾輔。

笙磬同音,唯房與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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