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大雨瓢潑。
一道驚雷劈開了天際,那一瞬間亮如白晝。
“啊!”破碎焦黑的棺槨碎屑中,呂逸捂著頭,猛然坐起。
暴雨傾瀉而下,他的身上臟汙泥濘,滿頭的亂發雜草般苦立,混上雨水更顯得倉皇如同鬼怪。
呂逸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旌搖蕩,很難相信自己竟然穿越了。
模模糊糊的他聽到耳邊嘈雜不斷,腦袋像被利刃劈開了一樣,無數紛亂的記憶潮水般的湧入腦海,劇烈的頭痛在噪音的刺激下更加難以忍受。
他雙目赤紅,大口喘著粗氣,試圖緩解這難以忍受的痛苦,腦子裡散碎的記憶漸漸清晰。
東漢末年,亂世烽煙將起。
我在哪?
九原縣?那不是雁門關外嗎?!
我是誰?
漢末第一猛將“溫候”呂布唯一的兒子?!
我怎麼會躺在棺材裡?!
是了!鮮卑人犯境,把九原縣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呂布組織了一千鄉勇兵丁反抗,但架不住鮮卑打遊擊的大軍不下一萬,憑借著無雙武力,勉強支撐到現在。
連日來的抵抗之下,城內糧草空虛,幾近彈儘糧絕。
哪怕他有萬夫不當之勇,麵對這樣的局勢也一籌莫展。
自己的前身,更在亂軍之中不幸罹難。
呂逸怔怔轉頭,看向遠處那個挺拔的身影。
身旁的地麵上散落著數個酒壇,腳邊倒伏著一柄巨大的有些誇張的方天畫戟,紅櫻如血。
他的身邊圍著兩個壯漢,暴雨遮住了視線,看不清麵容,聲音急切又慌張。
“待某出城,與賊死戰!”那人仰天長嘯,狀若瘋魔。
“將軍,不可衝動啊!將軍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但此時敵眾我寡,將軍絕不可以身犯險啊!”其中一個壯漢大聲勸道。
“我兒死於賊人之手,此仇不共戴天!”那人暴喝道。
“將軍若再有失,城中軍心必亂,到時候誰能抵擋啊?”另一個壯漢焦急的說道。
“某管不了這麼許多了!殺子之仇不報,某有何麵目立身於天地之間!”那人吼道。
“少將軍雖為國捐軀,但城中還有夫人,小姐也尚在繈褓之中,將軍怎忍心棄她們於不顧?”
提起妻女,那人頓時冷靜了許多,長歎一聲,默不作聲。
另一人大聲道:“隻要將軍衝出去,或能搬來救兵,到時候,九原之危或能解除啊!”
那人似乎有些意動,默不作聲沉吟片刻,卻歎道:“哎,若某不在城中,軍心必亂,僅憑你們幾人能守住幾日?”
兩人頓時沉默,答案不言而喻。
“到時候某之妻女哪有幸理?”
“將軍,隻此一線生機,留得青山在...”兩人兀自苦勸。
“住口!”那人厲聲喝斥道:“她們若都死了,我又怎能獨活?!與其如此,某自出城去,與賊拚個魚死網破!”
呂布歎罷,一把擎起方天畫戟,邁步就要離開,兩個壯漢趕緊上前拽住,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