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寒沒有回答,隻是拳頭愈發握緊。
南笙也是安靜聽著,她同樣身為女人,心疼蔣向卿,但並不理解她這樣對待殷寒。
這對於殷寒來說,不公平。
“要知道,女人懷孕本來就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我一邊期待你的到來,一邊承受你爸爸的冷眼和不關心,我很難受,我很累!
你知道嗎?每次去產檢,我看到彆人都是有愛的人陪伴,拿著孕檢報告一起分享著各自的喜悅,而我是自己一個人跑上跑下,抽血,孕吐折磨著。
開始說我對自己說,沒關係的,我有你,五個月的時候,我開始抑鬱了,每天晚上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等著你爸爸下班回來,他知道後,寧願睡在辦公室也不願意回來。
這讓我的抑鬱開始雪上加霜,開始和他不斷陷入了爭吵。
有一次,他被我激怒,他用著最狠的話往我心窩上捅,說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他隻愛那個女人,他說自從那個女人死後,他就像個傀儡一樣生活著。”
蔣向卿說著回憶起了當初的一幕幕,那些記憶她不想回憶,它們都時刻提醒著她那十幾年的青春年華都喂了狗。
“我本來就抑鬱了,因為他說的話我神誌恍惚,看著自己一天天凸起的肚子,我產生了厭惡感,我之前有多期待你的到來,當時就有多厭惡。
我想過去打掉,畢竟一個爸爸不愛,不,不被爸爸承認的小孩怎麼會幸福呢,但是醫生說由於胎兒過多,如果打掉會導致我身體的傷害,後麵無法再次懷孕。
就這樣,你出生了,而你的爸爸在你出生的第二天自殺了!”
蔣向卿說著就突然抓狂了起來。
“自殺嗬嗬,可笑嗎?自己唯一的小孩剛出生他就自殺。
我百思不得其解,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怎麼會自殺呢?就算再怎麼討厭我,不可能會選擇這一條路。
當我不小心看到他書房裡的某個秘密的時候,我才知道,一直可笑的是我!是我!是我蔣向卿,我才是那個可笑又可悲的人!”
南笙看到了蔣向卿的反應,微微轉頭看著殷寒,發現他的眼眶發紅。
南笙知道,現在難受的不僅僅是蔣向卿,更是殷寒。
“寒寶寶,我在呢。”
南笙握著他的手捏了捏他的虎口。
“他竟然是為了和那個女人的約定,所謂的五年之約!因為那個女人為了要和他私奔,在路上出車禍去世了,曾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約定五年後生一個屬於他們之間的孩子,而你出生的第二天就是他們的五年之約。
一個男人,拋棄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去自殺,你說,要我怎麼去釋懷?要我怎麼喜歡你?要我怎麼不去討厭你呢?”
最後,蔣向卿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所以她一出了月子,看著那和他神似的臉,本就有抑鬱的她經曆了喪父之痛,毫無猶豫的就把孩子送走。
她離開了北城,來到了南城,迫切的想要自己忘掉過去的一切。
過去的蠢事讓時刻提醒著她是多麼可憐。
她開始了新的生活,她的抑鬱也是一點點被陳家傑一點點治愈的,所以她心甘情願的為他生孩子。
可命運對她總是不公平的,陳明晗在三歲的時候就被查出患有急性白血病。
“所以到現在你還是因為這個厭惡我嗎?那你有沒有想過,剛出生的我沒有媽媽陪著,沒有及時被人撿到,會不會因此喪命?
你有沒有想過我從小到大被人說是沒人生沒人養的雜種是什麼感受?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裡麵最無辜的就是我呢?
我做錯了什麼?”
這是殷寒第一次對蔣向卿說出那麼多話。
聲音悲涼,無可奈何,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