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苦笑著舉起手中的杯子,對兩人道,“此去西北,路途遙遠,難以回京,母妃在京中,心中甚是掛礙,懇請兩位賢弟,在我離開之後,多多照拂。”
李承乾與李承澤連忙應下。
又聊了幾句,李承澤卻是拿出一個盒子遞到了大皇子麵前,“大哥離京,一點心意。”
“這……”大皇子並沒有打開盒子,有些為難的看著李承澤,“二弟,你我兄弟,不必如此。”
“大哥,你彆和我們兄弟客氣,這是我的一份。”李承乾笑嗬嗬的從懷裡摸了一本黃色封麵的書冊,遞到大皇子麵前,書的封麵沒有字,紙也很新,甚至隱隱的還能聞到油墨未乾的味道。
“這是……”
“現在不要看,路上再看,打發打發寂寞的時間。”李承乾笑眯眯的道,“說不定,會有驚喜呢。”
“你啊!”看到李承乾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大皇子也不由笑了起來,將書冊塞到懷裡,又看了一眼李承澤,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盒子,也沒有打開,隻是放到一邊,舉起茶杯,“那我就謝謝你們了。”
李承乾與李承澤同時舉杯,倒也其樂融融。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再晚的話,今天恐怕就趕不上宿頭了。”
看看天色,大皇子道。
李承乾將大皇子送出酒樓的大門,而李承澤則陪著大皇子一路出城,在城外十裡亭,還有一場小宴,這場小宴,是李承澤的主場。
看著大皇子一隊人馬與李承澤離開,毛齊五悄然來到李承乾的身後,輕聲道,“殿下,昨天晚上死在流晶河上的戴忠林被滅門了。”
“滅門啊!”李承乾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麼說,秦家已經確定這個戴忠林參與了刺殺的事情?”
“應該就是他直接與殺手聯係的。”
“一個刑部的七品小官,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戴忠林出身廣南路,幼年家貧,靠著父親給人幫工,供上他的私塾,過了縣試之後,便被鎮中富戶招了婿,得以進入白雲書院,五年前中的進士,品級雖然不高,但在出身白雲書院的官員中,頗有威望。”
白雲書院?
李承乾皺了皺眉,南慶四大書院各有特色,祁山書院最重為政之道,院中學子常評議時政,藏否當朝,號稱以致君堯舜為己任;江南書院於長於詩文,多出風流才子,負心渣男,白雲書院因地處嶺南這個文教不興之地,因此致力於教化,入朝的官員,很多都是以教諭起步的,至於紅峽書院偏北,經常與北齊及周邊的一些諸侯國打交道,最擅溝通交流,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縱橫內外,鴻臚寺內便有許多出身紅峽書院的官員。
朝堂中,四大書院在南慶朝堂中的地位舉足輕重,滿朝文臣,有六成都是出身於四大書院的,其中祁山書院在朝中的勢力最大,除了能夠叫的出名字的幾位大學士,重臣之外,地方各州、縣亦有很多出自祁山書院的官員,還有都察院,那是祁山書院底層官員的聚集地,相對而言,其他三個書院的人在朝中勢力就弱一些,但也僅僅隻是相對。
從某種意義上講,自前朝,甚至更早的時候起,四大書院已經完成了對朝堂的某種壟斷。
也就是這個世界上武者的武德充沛,否則,這世道早就是書院的天下了。
隻是白雲書院一向躬耕於底層學子,怎麼突然之間插手東宮的事情了?又或者,這個叫戴忠明的死鬼已經轉投其他派係,也不一定,四大書院並非是涇渭分明的立場,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構成了一張巨大的網,誰也不知道這個戴忠明背後除了白雲書院外,還有什麼樣其他的背景。
想到這裡,他索性也不再費腦子,反正他不想,還是會有其他人查的,監察院、秦家乃至於宮裡的那位,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是夜
距離京都八十裡外的驛站內,大皇子驅退他人,拿出李承乾送給他的黃色封皮小書,就著燈光,翻開一頁,十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躍入眼簾,頓時,一口鹽汽水差點沒噴出來。
天不生我李承乾,武道萬古如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