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沈紹南輕聲打了聲招呼,便繞過蕭景琰,來到屏風後,將千年沉香放入鎏金博山爐中,拿出火折子點燃沉香。
刹那間,嫋嫋青煙盤旋上升,淡雅的香氣彌漫整個房間。
“王爺,可以開始了。”
蕭景琰起身繞過屏風,目光落在那略顯礙眼的銀質麵具上。
“鬼醫的徒弟難道不能以真容示人嗎?”
“民女生的醜陋,實在怕嚇到王爺,還望王爺諒解。”
蕭景琰其實對這麵具後的真容並不怎麼感興趣,隻是每次麵對這個冷冰冰的麵具,心裡總覺得有些彆扭。
他自然而然地褪去錦袍,平躺下來,今日該在胸膛施針了。
沈紹南看著蕭景琰的脖子,突然想起師傅那荒誕的提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意,但這笑容轉瞬即逝,很快又恢複了嚴肅的神情。
但這僅僅一抹微笑,便落入蕭景琰的眼中。
她食指和拇指捏起銀針,閉眼凝神,一團真氣在體內流轉,穿過指尖,隨即那根銀針穩穩落在蕭景琰的身上。
蕭景琰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微微皺起眉頭:“施針還需注入內力?”
沈紹南輕輕“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蕭景琰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原來解這寒毒,需要千年沉香、特定針法以及內力相互配合,才能祛除自己體內的寒毒。
此刻,他對沈紹南似乎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當沙漏滴下最後一粒沙,施針結束,沈紹南起身,將銀針一一拔出。
“王爺,再過半個時辰便可離開。”
連續幾天施針,頻繁動用內力,沈紹南的身體有些吃不消,顯得虛弱了許多。她匆匆離開客棧,趕回王府。
半個時辰後,蕭景琰也從謫仙樓回到王府。
依照他的習慣,每日回來都要沐浴。
蘇公公弓著身子,跟在他身後,說道:“王爺,熱水已經備好了。”
蕭景琰徑直走進寢宮,繞過雲母屏風,來到浴室。
江易不知何時跟了進來,說道:“王爺,讓屬下幫您寬衣吧!”
蕭景琰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雙臂,表示默許。
江易心中一喜,連忙小跑上前服侍。
哼,他自幼便開始服侍王爺,王爺怎麼可能輕易相信一個剛來不久的沈紹南呢?江易心中暗自得意。
氤氳的水霧沿著沉香木桶的鎏金螭紋緩緩攀升,蕭景琰後仰的脖頸在燭火映照下,勾勒出如玉雕般優美的弧度。
水珠順著喉結滑落至胸膛,在帶著薄霜的肌膚上暈開一道道暖痕——這是寒毒漸漸褪去的跡象。
他垂落的墨發如同潑灑的鬆煙墨,在藥湯中暈染出深淺不一的雲紋。
常年握劍的指節此刻鬆弛地搭在桶沿,被藥浴浸透的薄繭泛著珊瑚色。
突然,一陣夜風掀起茜紗,燭影在他眉骨上投下搖曳的暗痕。
蕭景琰眉梢微微動了動,旋即又任由睫羽沉浸在這氤氳的霧靄之中。
水下的腰線處,隱約可見舊年箭傷,此刻在紫蘇與艾草的撫慰下,猙獰的疤痕也仿佛化作一抹水墨殘荷。
……
沈紹南沒有進去服侍蕭景琰沐浴,正合她意。
連著幾天施針,頻繁動用內力,她著實有些力不從心。
待蕭景琰就寢後,她也回到護衛住的房舍,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月光如水,傾灑在整個王府。此時,床榻上的蕭景琰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