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薄沙啞的女聲並不高昂但氣勢凜然,一時竟讓人聽得虎軀一震:總覺得‘要錢沒有’後頭,肯定省略了一句‘要命一條’……
“好!”
率先出聲的是一直沒說話的右白虎,他猛地一拍大腿,“老、老子就、就稀罕義氣的!”
原來是因為結巴啊。
雖然不合時宜,小雞仔似的彩毛們還是不約而同在心中感慨,旋即被右白虎給提溜了起來,當做買一送N的贈品,一把推到了門口。
“我不走!”
唐嘉樹卻梗著脖子拽著點歌台不放手,“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衝我來!”
這位大概也是省略了句‘不關我姐的事’,但很可惜,未成年小雞仔的抗議無人在意——至多讓右白虎感慨一句果、果然是姐弟?
“彆廢話,滾!”
養著個豆芽菜有什麼用?打架又不會打,細胳膊細腿還是未成年,搬磚都賺不了幾個錢。
他們是催債的,又不是幼兒園!
揪著他的大漢不屑地隨手一捏,唐嘉樹便痛呼一聲不得不鬆了手,彩毛們卻又不乾了,雖然害怕還是吵吵嚷嚷地叫著什麼‘彆動我兄弟’。
包廂鬨騰起來。
門外的陸懸洲沒踏入這氣味混雜的包廂,隻神色平靜而溫和地旁觀這出粗製濫造的鬨劇。
好看是好看的。極端的混亂和廉價的燈光,襯得這個人越發有……質感?就是這表情,在這鬨騰下有點不合適了,應該微微擰著眉抿著唇……冷著臉應該會更好看?
唐灼灼抱臂等著,看到這一幕胡亂想道。
等不經意和陸懸洲對視上她才發現自己盯著人看的行為才更不合適,忙掩飾地冷喝一聲:“唐嘉樹!”
“……”
唐嘉樹一個激靈僵住看來,彩毛們也僵住了——雖然叫的隻是好兄弟,但莫名其妙覺得被震懾住了呢!
右白虎等人:“……”其實他們也……
這妞,怪嚇人的。
唐灼灼揚了揚下巴:“走,彆讓我說第二遍。”
唐嘉樹:“我——”
用腳趾想都知道他想說什麼,無非是他來承擔啊不要她管啊的,唐灼灼不耐煩聽,隻說:“滾。”
小雞仔們垂頭喪氣地出門了。
先前唱歌的胖子警惕地走近,顯然是對唐灼灼的逃跑能力有陰影了,唐灼灼也沒在他們神經上蹦迪,孤零零一個站在群狼環伺中,朝陸懸洲點點頭:“麻煩陸哥了,明天我會去看望小卷毛。”
包廂門徐徐關上的時候,唐嘉樹隻覺得天都塌了。
被逮住好幾天,他和一乾兄弟被打了不知多少頓,那些人給他們留下的陰影依舊盤踞在心頭,家裡欠了錢媽媽植物人的事也讓他崩潰。
他甚至想過下次見麵的時候要質問唐灼灼,為什麼不告訴他!可又猛地想起——姐姐告訴過他了。
她說家裡賣了房。
可他卻一句都沒有追問,傻不愣登地還在妄想著混出個人樣來,媽媽說不定就不那麼偏心姐姐了……
現在他再次見到了姐姐,卻是他姐用自己換了他的平安。
十七歲的少年第一次直麵了自己的無能。
唐嘉樹紅著眼眶,一抬頭看到衣著得體、人模人樣的‘陸哥’,那股憋屈的悔恨頓時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你是我姐男朋友?就這麼丟下我姐走了?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