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情不自禁的伸手過去,指尖輕輕點在他的嘴角上,說著極其肉麻的話。
饒是這般,唇角微涼的溫度,還是令李長策的心狠狠悸動了一下。
他花了大力氣,將興奮壓下,拂掉對方的手,有些傲嬌道,“再這般直呼姓名,小心我……”
恰逢此時,天邊升起漫天的煙花,一刹那,二人相視而望的場景如同天作之合的情侶。
“哇!煙花!”沈清棠拽著他的袖子,朝著天邊一指。
李長策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有些神情恍惚。
他從沒想過沈清棠可以笑得這麼熠熠生輝,兩隻眼睛亮亮的,毫無防備的麵對他。
以前的沈清棠見到他隻會炸毛,警惕,恨不得門口都要貼上符咒,好像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煞神。
心裡有一刻,他竟有一絲後悔當初對她用強的。
若是當時,哄一哄就好了,若是當時不急於報仇…
江行簡能對她做的,他一樣也能。
不,他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儘扯一些亂七八糟的?
他該玩弄她,然後棄如敝履,看她哭,看她哀才對。
煙花的絢爛映在沈清棠半張皙白的小臉上,忽明忽暗的,直到最後徹底陷入了暗。
天邊寂了下來。
沈清棠轉頭,敏銳的察覺身邊人的目光似乎從未挪開她半分。
“怎麼了?”
“沒事。”李長策抽回心思,暗自深呼吸。
他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憐憫起沈清棠來了嗎?
屏息凝神了半晌,心裡還煩躁不安。
“我們去遊湖吧。”看著岸邊人群,他順勢轉移話題。
“嗯?”沈清棠略略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
以前江行簡最喜歡帶她去遊湖了。
剛來時她還是什麼都不懂的現代人,根本不理解他們古人的文人雅趣。
後來。
她倚著船吃吃喝喝,吹著晚風,享受著江行簡給她上才藝,這才明白這其中樂趣。
江行簡一襲白衣吹著簫,束著長發的飄帶隨風揚起,滿眼情深的望著她,是她這輩子都難以忘掉的畫麵。
李長策敏銳的發現氣氛的異常,前一秒興高采烈的少女,被他拉上船的後一秒就變得失魂落魄。
他神色悄然安了幾分,一眼看穿了少女心事。
初見時阿兄便帶著她遊湖,這個地方想必是勾起她的回憶了。
好,越是如此,他偏要她要去。
“想起阿兄了?”
沈清棠猶如從夢中蘇醒,連連否定,故作輕鬆道,“隻是許久沒來這裡,有些觸景生情。”
“觸景生情?”李長策咬文嚼字,細細回味。
沈清棠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拽著他的手轉移話題,“我們放花燈吧?你有什麼願望嗎?”
說著,她鬆開他的手,跟劃船的老伯買了兩盞花燈,獻寶似得塞在他手裡。
“來呀,彆站著。”沈清棠笑著拽他的手腕。
李長策眉頭微鬆,蹲下來學她的樣子,將燈放在流動的江水上。
沈清棠握著他的手,教他相互交叉,“來閉眼許願。”
見他木訥,沈清棠又期待的催促了一遍,“快呀。”
李長策悄然歎了口氣,不太情願的照做了。
待他睜開眼的時候,花燈已經隨江逐流遠去了。
“你許了什麼願?”
二人異口同聲問對方。
少女抿了抿唇,盤腿坐下,摘了麵具歎道,“我的願望很簡單,吃吃喝喝,自由自在。”
李長策也摘了麵具,坐下後並未說什麼。
沈清棠這個願望的前半部分,可以實現。
後半部分,這輩子都不可能——隻要他在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