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也好,和離也無所謂。
他不放手,她彆無他法。但還輪不到一個丫鬟來給他的計劃添堵。
沈清棠沒進門之前就極其愛護那小丫鬟,分量甚至超過了沈家的任何一人。
那丫鬟在一天,她的心就有依靠。
他既然要囚人,這身和心便都由不得她。
——
逛了一天的沈清棠腰酸背痛腿抽筋,好在回來還能泡個熱水澡緩解了一下。
她穿著單薄的中衣,坐在妝台前,由著懷喜給自己擦乾濕發。
“小姐,你打算何時跟奴婢走?”
這屋內沒外人,隻有她們主仆。
趴在桌上險些睡著的沈清棠聽到這話,瞬間睡意全無。
今日瘋得要命,差點忘記該怎麼和懷喜解釋她此刻的想法。
經過一天相處,李長策貌似也沒這麼壞,雖然強勢了點,霸道了點,好色了點,貌似也沒做出什麼對她不利的事。
如果能和平相處下去,倒也不錯?
可她該怎麼跟懷喜說出來?
誒,她這個三心二意的家夥。
“這個……不急。”
懷喜急了,“這怎麼不急,小姐,如今侯爺對您防範比以往弱許多,我們更該趁這個時機逃走呀。”
誒,倒不是她真不想逃,而是覺得自己沒地方可去。
若是沈府有個掛念她的人,倒還能說得過去。
如若不然,她能去哪好呢?
沈清棠犯了難處,“那你說,我們去哪好?”
“我們可以去找竹影呀,他一定有辦法安置我們的,江公子說過,若是他不在,有什麼事都可以找竹影。”
竹影?
沈清棠想起來了,此人是江行簡身邊的暗衛。
早年前江行簡擔心她出門有危險,便一直讓竹影做她的保鏢。
不過,江行簡都不在了,竹影還在嗎?
“小姐,江公子身亡後曾經讓竹影給過您這個,您還記得嗎?”
懷喜從懷裡拿出一個錦囊遞給了沈清棠。
沈清棠疑惑接來,輕輕打開,裡麵竟然是一枚雕工精致的玉墜。
玉墜手感溫潤,成色極好。
隻是中央有一道極其明顯的裂痕,像是被人強行複原的。
“這是?”
“小姐不記得也正常,畢竟這是江公子死後,竹影才將這遺物托付給你的。”
“你戴了很久,可惜那日你從閣樓摔下後,這個也跟著碎了。”
“奴婢擅作主張找了家店鋪修好,可惜奴婢沒什麼錢,店家隻能修複到這個程度了。”
沈清棠拿著玉墜放在鼻尖輕輕一嗅,是熟悉的藥香味,跟江行簡身上的極其相似。
她透過雕花的孔,發現上麵玉內緊致的鑲嵌了藥丸。
胸前緩慢襲來強烈的思念之感,錐得心尖悶痛。
江行簡的臉浮現在她腦海裡,過往的甜蜜,如螞蟻啃咬,吃著她的心。
好想他啊,要是能再見他一麵就好了。
她以為自己會漸漸放下,沒想到隻要嗅到跟他有關的氣息,她還是會焦急,不安。
沈清棠將玉墜緊緊握在手心裡。
懷喜見狀,恍惚見到從前的小姐——那見不到江公子就會盼著人歸來的小姐。
“小姐,我們有了這個,再去從前的老地方等上一等,沒準竹影就會來了,就算竹影不來,或許我們還能等到江公子的舊部。”
她說的老地方便是小姐跟江公子經常去的萬戲樓。
沉浸在七七八八的雜念裡的沈清棠點點頭,很快就聽不清懷喜後麵說了什麼。
‘棠棠,這輩子,你都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當然了。’
‘那我若死了,你會跟我一起死嗎?’
‘胡說,你不許說這個字!我們誰都不會死!’
她伸手捂住病弱公子的嘴,掌心濕濡,灼熱的碰撞,令她渾身發麻。
江行簡輕輕拿下她的手,露出個和煦的笑容,淺淡的眸子裡倒映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