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兒子上學以後就是燕子一個人在家,睡不著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兒子在家的情景:
燕子給兒子留的字條裡沒有一句責怪兒子的話,也沒有提網吧的事情,燕子是在給兒子時間讓兒子自己想明白。燕子相信隻要兒子自己明白了才能徹底不再去網吧,否則自己說的再多罵的再狠也沒用的。
燕子下班了,一進院子就看見兒子坐在門前擇韭菜:“媽媽,下班了?飯做好了。”
“嗬嗬,有兒子真好,回來可以吃現成的了。”燕子臉上高興的無以言表可心裡的氣還在。
“媽媽,以後我不去網吧了。”琦兒惶惶不安地小聲說,燕子感覺兒子說的好像是真的沒有說話。
燕子拍著兒子的肩頭說:“看我兒子比媽媽都高一頭了,和你說話我都得仰頭了。嗬嗬,小媽媽,大兒子。”
鄰居欣欣正好也在院子裡,接過話茬說:“可不是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是親媽呢。嗬嗬。”
“嗬嗬,可不是嘛。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說這是我兒子人家都不信呢。”燕子驕傲地說。
“媽,我去炒菜了,今天吃韭菜煎蛋吧。”琦兒甩了甩剛剛洗完的韭菜,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媽媽。
“行,什麼都行,是你做的就一定好吃,有兒子的味道和......。”燕子想說和改錯的味道,然後又忽然想起了什麼把後麵的話又咽了回去。
琦兒沒有問媽媽沒有說完的話,他都懂。琦兒回屋炒菜去了,燕子在水缸邊上洗了臉和手也回屋去了。
燕子是多麼希望兒子能夠真正地理解自己啊:“兒子,要不媽媽準備下學期給你換個學校吧。”
兒子心裡彆提多高興了,但是琦兒知道換學校的費用是媽媽承擔不起的,然後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換學校學費很貴吧?還是在這裡上學吧。”
“學費你不用擔心,媽媽想辦法,你隻管上學就好。”
午飯後,燕子吃了一片退燒藥又帶上一片退燒藥去上班了,因為燕子要多賺錢,下學期兒子才有可能換學校,這是燕子的目標。從下崗以來燕子滿腦子都是錢,並不是燕子拜金,實在是燕子太需要錢了,孩子上學是一個老大難。所以燕子現在還在發燒卻依然還要去上班。上午是在糧庫的小麥倉庫裡倒小麥。小麥不是囤在囤子裡的,是一個大大的倉庫房,倉庫裡有防蟲劑和防潮劑,味道很大,大概是藥物過敏吧,還沒有下班就開始咳嗽並伴隨著發燒,渾身無力。但是燕子沒有說,因為這個活是計件工資,所以燕子一定要挺下來。開始沒一會,和燕子一同進來的另外四個人也都開始咳嗽發燒了。
“哎,燕子,你也咳嗽了,有沒有感覺發燒啊?我怎麼渾身沒勁呢。”組長馮秀英問。
“馮姐,我上午就發燒了,我以為是我自己的問題,中午吃了藥。現在又發燒了,喉嚨痛的不行,我們去找主任問問情況吧。”燕子也是渾身無力狀,各個關節都痛。
“是不是這個庫裡有農藥啊,早上進來的時候就特彆嗆人,現在又咳嗽了,咱們是不是中毒了?”一起進來的孫小美也咳嗽的很。
“我們先出去透透氣,我去找主任問問。”馮組長說著去找主任了,大家在庫房外席地而坐,喘著粗氣,昏昏欲睡的樣子,呼吸都感覺困難了。
不一會,有人送來了退燒藥,大家吃了退燒藥緩解了一些,現在雖然不發燒了但是太陽穴還是有些疼。
休息後又一起進了庫房,燕子和孫小美又咳了起來,但是大家還在堅持著,燕子也沒辦法,四個小時的工作終於結束了,憑感覺燕子知道自己又發燒了,她拿出來退燒藥吃了下去,走到自行車棚推出自行車走了。
路上燕子感覺頭疼欲裂,比上午還要厲害,好像牙根都發癢,燕子死死地咬著牙堅持騎到了家。到家發現大門是鐵將軍把門,燕子看到鎖的那一刻心裡就崩潰了,她知道兒子肯定又去網吧了。他打開門進了院,燕子劃上門進了裡院。燕子這時候渾身無力,她簡單地洗了洗臉就把自己摔倒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燕子感覺好像有人在給自己蓋被子,燕子向來睡覺很淺所以醒了。燕子坐起來借著路燈射進來的微弱燈光看清楚是琦兒:“你回來了?幾點了?”
“嗯,快九點了。”
“哦,我去做飯。”燕子說著就要站起來,但是頭疼的厲害晃了一下。琦兒扶了一下說:
“媽,你再躺一會,我去做飯。”
燕子還在發燒沒有吃藥,因為沒有吃飯就吃退燒藥會傷胃。燕子躺在沙發上暈暈乎乎的又睡著了,這一覺睡的時間不長卻做了一個夢:她夢到自己砸玻璃的那次,夢到兒子半夜偷著跑出去上網吧,夢到自己去網吧找兒子被網吧老板把兒子藏了起來,燕子在網吧門口把老板大罵一頓。然後燕子的罵聲就呼出來了:“開網吧的沒一個好東西,騙孩子錢,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燕子喊的是夢話,所以吐字不是很清楚,但是應該能聽明白。燕子覺得奇怪,三個不同時間的不同事,怎麼會在一個夢裡?
琦兒聽見媽媽的聲音跑過來搖著媽媽:“媽,媽,醒醒!醒醒!”
燕子擦了一下因為睡覺而流出的口水:“我做夢了?飯做好了?那吃飯吧,吃了飯我還要吃藥呢。”
“吃藥?媽,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