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阿姨,那我先走了。”燕子說完離開了陳家。
看著54路公交車站點,本想著還坐54公交車回去吧,結果等了好久也沒有54路公交車,燕子在站牌上看到一個27路公交車,上麵的站點顯示了燕子來時選擇的站點。都有一個“撫順路”,燕子想著都是撫順路,那就坐27吧。想著27路來了,可是到了撫順站點,下車後燕子完全懵了,因為這不是燕子來時的那個站點。燕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這是一個L字路口,因為燕子是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第一次坐這樣複雜的公交車。隻要站點名字是對的,往返應該是同一個站點,結果卻不是燕子想象的那樣。為什麼同樣的公交車站點,卻不是一個地方呢?沒辦法,燕子問了一下路人:
“你好,請問54路公交車站點在哪裡?”路人是一個比燕子年齡大點的女人,衣著簡單且貴氣,膚白貌美,態度溫和。
“在這裡過斑馬線左轉。”燕子順著路人的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個方向是燕子剛剛下車的斜對麵,燕子按撫順路直看,原來這個十字路口的L型,也就相當於手肘型,燕子回來的站點在小臂上,去的站點在前臂上,隻是一個彎道而已。燕子看著站牌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就這麼一個肘彎的路就找不到家了。
燕子正在找站點,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大姐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呢?咋還沒到家呢?”
“我在朋友家,你有事?”
“什麼叫我有事啊?你不聲不響地走了一天了,如果你出事我得負責任。”李銘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燕子聽出了李銘的不耐煩,更生氣了:“我能出什麼事?我坐錯公交了,現在不知道這是哪裡,我再慢慢看吧。”
“咋還坐錯了?我去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吧,正好可以認認路。”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2點了,這是一個十字路口,燕子在原地轉了一圈,她沒有方向感,辨不出東西南北,這時候一個身穿著“黃馬夾”的環衛工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燕子覺得環衛工人一定熟悉路就趁機迎上去問:
“您好!請問工程街怎麼走?”
“黃馬夾”沒有停下來,隻是放慢了腳步用手比劃著指著十字路口的東方,說:“從這往那邊走。下坡再穿過馬路,再往......”因為“黃馬甲”一直沒有停下來,越走越遠說到最後的話燕子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黃馬甲”甚至都還沒有等燕子說聲“謝謝”,就急匆匆地跑遠了。燕子又在原地轉了一圈,剛才沒有聽清楚燕子還是不敢走,就是怕走反方向越走越遠。
燕子站在原地又茫然了,看著“黃馬甲”的背影,到底應該往那邊走呢?燕子想了一下無奈地和“黃馬夾”一個方向走去。
燕子大約走了兩站地,“黃馬夾”氣喘籲籲地折了回來,額頭和鼻翼清晰可見有汗水滲出,這是跑出去多遠啊?燕子步行都走了兩站地,而他是跑的。想必一定跑出很遠吧,燕子又迎了上去問:
“師傅,不好意思,工程街怎麼走啊?剛才見你很急的樣子也沒有聽明白。”
“黃馬甲”喘息著停了下來,同樣是用手一指:“直接往前走,十字路處往東下坡,過了馬路再向南走到頭後左轉就是。”
“黃馬甲”用右手掀起馬甲的一角,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笑著解釋道:
“剛才一個問路的人,我對這邊也不是很熟悉,結果告訴錯了,我怕人家走冤枉路就去追他了。”黃馬甲說的雲淡風輕,拿起掃把朝自己工作的區域走去。
燕子這時候才看清楚他的臉,這是一張膚色黝黑,明顯是常年戶外作業造成的,略顯清瘦的臉頰如同括號到皺紋,額頭的皺紋像刀子刻上去的一樣,看著他的笑就像一個醫生救回了一條生命,一個總裁換回了一筆千億損失一樣的滿足感和釋懷。
“你......”燕子很想說“你真善良”可是話還沒有說出來,“黃馬甲”已經走遠了。
燕子看著“黃馬甲”每個城市環衛工人的標誌,每座城市的美容師,每天用雙腳一米一步地丈量著每一條馬路。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燕子心裡很感慨,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環衛工人。他們大多數是周邊農村過來的,他們也許沒有城裡人那麼高的文化和修養,沒有城裡人那麼好的工作環境,也沒有城裡人那麼高質量的生活,更沒有城裡人那種優越感和需求。他們的工作再普通不過了,或者說是社會最底層的工作。但是他們對自己的工作儘職儘責,對自己的生活現狀很滿足,他們都有一顆金子般的心。他們樸實忠厚善良,認真地對待自己的工作,真誠對待每一個人,無論是熟人還是陌生人。
就像今天的問路這件不算事的事,在城裡隨時隨地隨處可見,誰也不會拿這件事當回事。告訴對了,收到一個微笑一聲“謝謝”。告訴錯了,最多在背後罵一句:“城裡人就是壞,問個路都不說實話。”所以,一個人的言行真的可以代表一個家庭,一座城市,一個國家。
也許這樣事情不是很大、也不轟轟烈烈,可就是這樣的小事才能看出他們特有的品質,一個普通環衛工人——一個農民工的素質和修養!
燕子很感慨,轉身朝“黃馬甲”指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