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進去以後就開始一陣教育批評,那話裡話外都是埋怨,看樣子之前確實有老板過來談過類似農家樂的項目,結果就是被這個老嬸子給攪和黃了。
怪不得村長那麼生氣。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最好把這個想法給我咽下去,咱們這村子本來不至於破敗成這樣,都是你攪和的,若是你再這麼下去!你就滾出村子!”
老嬸子被訓了這麼一頓,一下子就老實了,被架在那裡就像是個沒有生命的稻草人。
也不反抗,也不說話。
村長離開前看向我說道:
“從今天起,這老婆子就到我家廂房去睡,秀蘭就先在你那裡休息吧,你看看這身傷,明明是親生的,怎麼就能嚇死手呢!”
我裝作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帶著秀蘭回去以後,秀蘭一直沒說話,隻是低頭哭泣著。
說實話,我心裡有點兒愧疚,如果我知道秀蘭會挨這麼一頓打,這飯要麼不送,要麼我去送。
但是這事兒沒有後悔藥可以吃,我看向她那個樣子,安慰道:
“沒想到她現在跟瘋子似的,如果我知道,這飯就不去送了!你還好麼?”
秀蘭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不斷地落在地上,良久她才道:
“你能…你能讓她彆打我麼,怎麼樣都行,弄死她都行,隻要讓她不要再打我了…我真的快要被打死了…”
秀蘭似乎是已經積壓了許多許多痛苦,她一口氣把自己受的委屈全部說了出來。
幾個姐姐在的時候,好歹大家能稍微攔著一點兒,姐姐們都出嫁了以後,就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
老嬸子幾乎次次都是下死手,最嚴重的一次她肋骨被打斷了。
“我四姐五姐六姐都嫁給那個老鰥夫了,嫁過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逢年過節都沒有回來過…我知道她們可能都活不了了,有可能我去了也是死。”
“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我可能這輩子都走不出這個村子,但是我也不想死,我想吃好的,喝好的,在柔軟的床上睡覺,想要交朋友,想要好好生活。”
聽到秀蘭這麼說,我笑著點點頭說道:
“放心吧,都會好起來,相信我。晚上就不給她送飯了,餓著她!”
我讓秀蘭回家拿兩套換洗的衣服,自己則去村子裡溜達了起來。村口的老槐樹佝僂著腰,枝丫上掛滿了褪色的紅布條,上麵似乎寫了不少東西。
離著遠也看不清。
村子裡大概有十戶院子,其中一半已然廢棄。
目前住在這裡的人家日子過得都還算是說得過去,院子裡大多打掃得乾乾淨淨,現在正是午飯時,剛剛老嬸子又大鬨了一通,所以還有正在做飯的。
炊煙在村西頭兩家遊絲般飄著,一老黃狗就趴在第五戶的大門口,我往那走了走,發現是村長家。
村長家算是這裡院子最大的了,我走到老黃狗麵前,那老黃狗看了我一眼,便乖巧的過來用頭蹭了蹭我的手。
“呦,老黃第一次這麼溫順啊。”
一個年輕的男聲響起,我一抬頭就看見一個年輕男人。
古銅色的皮膚,烏黑的大眼睛,濃黑的劍眉。
穿著白色背心,貼著他那麥色的腱子肉。
誒嘛。
這農村健壯的小夥子差點閃瞎了我的眼,這也太…太陽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