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房門合上,杜鵑輕聲喚她的聲音響起,她才猛地坐起身來,伸出手不要命似地扣嗓子眼。
“嘔……”
一股難聞的酸臭味頓時在屋內蔓延開來,薑柔吐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也就罷了,嘴裡還泛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饒是她漱口數次,那味道仍像糊在她嘴裡一般。
“好個薑黎!若不是她今日跟來,我何至於要喝如此惡心的東西!”
哪怕杜鵑把痰盂端出去處理了又點上香薰,那股酸臭味仍在屋內久久不散。
每每這味道湧入鼻腔,都勾得她連連作嘔。
“娘子莫氣壞了身子。”杜鵑勸道。
“啪!”
話音剛落,一個重重的巴掌便落到了她臉上,方才薑柔喝藥的瓷碗也被一把掃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瓷器碎屑濺了滿地。
“賤婢!這麼點小事你都做不好,竟讓那個賤人跟了來,若不是你辦事不力,我何至於吃這種苦頭?!”
薑柔滿臉怒容,惡狠狠地瞪著杜鵑,“跪在上麵足一個時辰,如此你才能漲漲教訓,省得下次辦事再如此不力!”
“可是娘子,方才奴婢……”
“兩個時辰,膽敢頂嘴,自行掌嘴十下!”薑柔冷冷的覷了她一眼,道。
杜鵑不敢再言語,對準碎瓷片緩緩跪了下去,照著自己的臉狠狠抽著耳光。
那句‘方才奴婢一直在您跟前伺候,並未隨侯爺去取夫人心頭血’終究是被她咽了下去。
她心裡清楚,再解釋下去,隻會引來更嚴厲的責罰。
——
直到回到海棠苑關上院門,薑黎才終於抑製不住地放聲大笑起來。
尤其想到薑柔那副視死如歸喝下那碗藥的表情,薑黎更是笑得捶胸頓足。
而今薑柔以為喝的是她的血都這般難為情,待到將來,薑柔知道自己喝的其實是老鼠血,豈不是得把隔夜飯都惡心出來?
“娘子,這五娘子為了做戲,引得侯爺憐惜,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哈哈哈哈……”南星和薑黎一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好半晌,主仆二人才止住笑意。
“南星,你讓南伊再準備好東西,畢竟離她進門還有半個月呢,她定會在這段日子往死裡折騰我,如此,她進門後才能順理成章地拿到管家權和我的嫁妝。”
笑夠了,薑黎才吩咐道。
“娘子放心,奴婢這就去辦。”南星正欲出門又折返回來進了屋,她得去把屏風後那些臟東西處理乾淨,免得汙了自家娘子的眼睛。
薑黎行至窗前坐下,盤算著蕭伯元和薑柔大婚那日的事。
半個月時間,足夠讓長安城流言四起。
但蕭伯元到底不是蠢貨,她那個父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便是他們沒查到幕後主使是自己,以他們的權勢地位,想要將這件事壓下去,輕而易舉。
而她,除了錢一無所有。
沒有人會為了錢不要命。
她必須得想個辦法,不讓這流言被壓下去,隻有這樣,她半個月後才能逼著蕭伯元在和離書上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