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梟冷冷勾唇,拽著陸棠的手腕往外麵走。
陸棠腳上的拖鞋早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掙紮中弄掉了,此刻光腳踩在地上,涼意從腳底迅速爬升,卻比不過像是在透風的胸口。
她狼狽至極,臉色蒼白如紙,幾乎不敢回頭看身後的陳帆一眼。
陳帆看得清楚,心如刀絞,在他們即將走進電梯的時候大喊:“沈梟,你不喜歡陸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她?!”
沈梟:“關你屁事!”
電梯很快合上。
陸棠閉了閉眼,宛如行屍走肉一般被帶回曾經她和沈梟的家。
這裡的一切都還是當初的模樣。
早就接到消息的李阿姨正在門口等他們,看到一身狼狽的陸棠,心疼地前前後後忙起來,“啊呀,怎麼會弄成這樣啊?”
“少夫人怎麼不穿個鞋?這個天會感冒的,還有小小姐呢?少夫人我馬上去給你煮薑湯,你喝完薑湯再睡……”
陸棠滿眼疲憊,想對著李阿姨笑笑,卻硬是擠不出一點笑意,“我沒事,李阿姨,現在已經很晚了,您去睡吧。”
李阿姨在後麵欲言又止,卻隻能看著她走進臥室。
臥室還是當初的模樣,不難看出,她不在江城的這些日子,沈梟想必也沒回來住幾次。
她踩著拖鞋臥室衝了個腳,也不顧上麵的水漬,直接攤進被窩裡,把被子一卷,像極了一隻毛毛蟲。
外麵的聲音隔著被子變得模糊起來,狹小黑暗的被窩自成一個世界。
陸棠愣愣地盯著虛空看了一會兒,覺得頭昏腦漲,眼眶也開始發酸。
現在這樣,又算是什麼呢?
難不成要她真成外麵那些人嘴裡說的那樣,隻是因為林沫雪發發脾氣,然後沈梟隨便一哄,她又像是狗一樣地舔上去?
她不想。
沈梟洗漱好後,在床邊坐下來,“陸棠,我們聊聊。”
被子卷裡的女人默不作聲。
沈梟不怎麼耐煩地輕嘖一聲,伸手想撥弄開纏繞的被子。
裡麵的女人攥得很緊,他費了點功夫才把被子剝開,可卻沉默下來。
被窩裡露出女人被淚水打濕的、潮紅的臉。
她哭得悄無聲息,好像一個明明委屈、卻又不知該跟誰告狀的孩子。
陸棠感覺自己可能有點發燒,腦袋迷迷糊糊的。
眾所周知,在人身體脆弱的時候,也是不怎麼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的。
她感覺這樣在沈梟的注視下哭很丟人,像止住眼淚,卻又毫無辦法,最後隻能抬手掩耳盜鈴般遮住眼睛,彆開頭。
開口的時候,她的聲音又軟又啞,“沒什麼好聊的。”
“你說過,我不配跟林沫雪比,所以我祝你們幸福。”
沈梟按了按眉心,聲音到底軟了些許,“你為什麼還要提她?”
“我說了,她已經去國外了,不會影響到你。”
陸棠心臟疼得抽搐,低聲道:“她去國外了,難道你就能忘掉世界上有林沫雪這個人嗎?”
“還是說你沈梟這麼厲害,這麼清醒,她在的時候你愛她愛得不可自拔,她走了你就非我不可了?”
沈梟沉默。
陸棠也沒說話。
她又開始發起呆來。
她想,或許就不應該跟沈梟多說的。
每聽他多說一個字,她的心臟就多一根針穿心而過。
她慢慢地把身體蜷縮在一起,明明身體滾燙,心口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