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年輕時就打泰興過來揚州給人剃頭,一乾就是三十多年,剃頭的手藝那是絕對沒說的,外加還有一手掏耳朵的絕技,因此憑著好口碑幾乎包攬了灣子街這片的剃頭生意,搞的彆的剃頭匠在這片壓根就沒人光顧。
苦是苦了點,可一年忙活下來起碼能有個二三十兩收入,各項開支一扣落個十來兩進腰包一點沒問題,雖說跟人開鋪子的不能比,但比起在家種地那肯定是強多了。
這樣的生活老馬非常知足,就是今兒明顯感覺不對,一大早租住的院子就有烏鴉在那叫來叫去,準備洗臉出攤時那眼皮也是不受控製的跳了起來。
老伴見男人眼皮跳的凶,也是嚇了一跳:“乖乖,老頭子,今兒不會出啥事吧?”
“能出啥事?婦道人家一驚一炸的!”
老馬扯了扯眼皮,結果扯的越凶跳的越凶,沒辦法隻能叫老伴去黃曆上撕小塊紙來粘了點唾沫貼在了眼皮上。
也不知打哪傳下來的偏方,彆說,還真有用,那眼皮跳了幾下後還真就不跳了!
“今兒太陽好,你把冬天的衣服都拿出來曬一曬,”
隨口吩咐老伴幾句後,老馬就跟往常一樣擔起挑子去灣子街出攤。
這些年不是沒有老主顧勸他在街上租個門麵,這樣冬不冷夏不熱的,刮風下雨天也能做生意。
可老馬嫌門麵貴,同時也是自由慣了,覺得在鋪子裡乾活還是沒有走街串巷來的舒服。
再者,他年紀也大了,估摸再乾個兩三年也差不多了,犯不著花冤枉錢租個鋪子。
今兒天熱,大清早的太陽就曬得人發慌,等老馬擔著挑子拐進灣子街時頭上都是汗,拿毛巾擦了一把剛要把東西放下準備支攤時,兩個胳膊套有紅布的人卻來到他攤前。
“二位稍等,我這剛出攤,得把開水先燒好才能給二位剃頭,”
以為來人是要剃頭的老馬笑著把挑子放下,彎腰要將放在挑子底下的炭爐搬出來。
不想那兩人中的一人說話了:“老師傅,我們是衙門裡的人,來你這也不是剃頭的,是有好事通知你。”
說完,那人還將自己的左胳膊朝老馬展示了下,老馬不識字看不懂對方紅布上寫的什麼,但對方既然說是衙門裡的人,還有好事通知自己,趕緊直起腰詢問是什麼好事。
“恭喜,老師傅你被衙門評為百姓信得過手藝人了,這是衙門特意給你發的牌子,你可要收好了,以後就掛在挑子上,老百姓隻要看到這牌子就知道你手藝好,口碑好,以後就全都到你這剃頭來嘍。”
青幫“家生子”出身的任朝陽笑嘻嘻的從提著的布兜中摸出一塊木牌丟在老馬的挑子上。
“啊,還有這好事?”
老馬高興壞了,沒想到自己的手藝竟然能得到衙門的認可,還專門給自己發了一塊百姓信得過的牌子,激動的搓著手不知道說什麼好。
未想對麵自稱是衙門中人的年輕人卻伸出右手在他麵前一攤:“好了,牌子我們發給你了,現在把錢交了吧。”
“交錢?”
跟被兜頭澆了一桶水似的,老馬的心猛的一顫:“不是,交啥錢?”
“交認證錢啊,噢,對,這個認證錢也是你這攤子的保證金...”
任朝陽本來不打算跟老頭廢話太多,可見周圍有不少街坊好奇圍觀過來,想到小老大的叮囑,隻能像模像樣的將認證費、保證金等為百姓做好事的概念講了一通。
得虧他記性好,換邊上五大三粗的丁二估摸一句都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