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天行劍宗的人已經入駐了三天。
沈棠這三天除了讓人分批送來大量寒瑩草之外,忙得輪椅不沾地,沒空再與陸行舟交流。分配房屋、劃分堂口、布置器具,督促弟子練功,一個快要散架的劍宗殘部三天之內肉眼可見地在她的管理之下恢複了一些嚴整的模樣。
陸行舟悠悠然地煉丹、製符、修煉,足不出戶。
奇怪的是,他煉丹用的並不是特意讓沈棠搞來的寒瑩草,寒瑩草如山堆積在庫中,動都沒動過。
阿糯從庫房清點回來,笑嘻嘻道:“沈棠姐姐回饋很誠懇啊,這麼多寒瑩草……種這東西的本就不多,這怕是把夏州的快買光了。”
陸行舟微微一笑:“她出多少力,就會有多少回報。”
阿糯轉頭趴在窗口,托腮看著遠處廣場上劍氣衝霄的演武模樣,嘖嘖歎氣:“彆人劍出各峰,聽著就讓人神往。這裡擠在演武場,活脫脫就是個小武館嘛。”
“一些殘部,可不就是小武館。”
“但他們之中有很強的吧?”阿糯猶豫道:“這幾天我看有好幾個人,氣息強大得很,五品的都有。要是圍攻起來,連我都不一定頂得住的。”
陸行舟看了她一眼,阿糯自覺失言,閉嘴不說話了。
陸行舟卻隻是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人這麼強,沈棠卻一副虛弱破碎的樣子,為什麼這些人不直接擒下她逼問皇商渠道,反而要和她博弈?”
阿糯想了想:“難道因為她更強?”
“嗯……遮掩氣息的方法我們會,彆人當然也可能會,不是什麼稀罕事。沈棠是因為斷腿不便,否則實力應該淩駕彆人不少的,縱是現在也能自保。再加上還有忠誠於她的人,有異心的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陸行舟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露出一絲笑意:“另外,她還有一點和我很像。”
阿糯:“啊?”
“她和我一樣,自己站在麵上,實則真正的殺手鐧是身邊人。”
阿糯挺了挺不存在的胸。
壓根不會有人想到,單論能打的話,身為徒弟的小孩實際比師父能打。
“師父的意思是,那個白發姐姐其實比沈棠姐姐強大?”
“嗯……她根本不可能是個丫鬟。不管修行怎樣的功法,能把人練到白發藍眸的異變,一定不是低級修行者能辦到的,隻有可能是某類功法修到極深的程度。至少丹霞幫那出戲,清漓在偷窺,卻連你都沒能發現。因此在沈棠斷腿的當下,清漓大有可能比她更強。”
阿糯挺直的胸膛忽然垮了。
按這麼說,那個白毛姐姐可能比阿糯強誒……
話說大家都是一樣和沈棠清漓聊這麼幾句話,怎麼師父能判斷這麼多……
“那麼問題來了……”陸行舟微微一笑:“如今清漓不在,單隻沈棠就足以和彆人博弈。若是沈棠加清漓,那便是鎮壓全場,那些人到底哪來的膽子還敢謀她?再加上清漓畫風不對……”
阿糯聰明了一點:“師父是說,清漓不是天行劍宗的人,那些人根本不懂清漓的實力。所以之前師父覺得怪怪的。”
陸行舟老懷大慰:“總算長腦子了。”
阿糯噘了噘嘴,不太想說話。
她知道師父一直試圖教她多思考,以便將來獨當一麵。但阿糯不想獨當一麵,那意味著要離開師父。
阿糯要是走了,師父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輪椅上,怎麼辦啊……
想到那個場麵就難受。
反正現在阿糯還小,出師還早,想那麼遠的事乾嘛啊……
師徒倆談話間,陸行舟新煉的丹藥出爐。他收起新丹,和之前兩天煉製的一起數了數,笑道:“夠了,出去巡視巡視我們的地盤。”
阿糯樂滋滋地推著輪椅向外狂飆,這些天憋在屋裡煉丹可把她憋壞了。
此時的天行劍宗……不,沈氏商行主殿議事堂內,正有人向沈棠發難:“少宗主,你說來夏州可以聘請丹師煉丹立足,我們信了,結果剛來不到一天,丹師就被拐跑。拐跑也就拐跑了吧,卻一不擒拿叛徒立威、二不聘請彆人……”
另有人接著道:“那天孫長老就說了,這是少宗主事務能力欠缺的表現,應變遲緩。你們還幫她說話,說什麼既有新的思路,不妨試試再說。現在呢?試成什麼樣了?”
陸行舟教給沈棠的主意,在當天是說服了天行劍宗很多長老執事的,都認為可以試試,把一些質疑壓了回去。這三天天行劍宗的人緊趕慢趕弄出了一批特色劍符,長期放在懷中可以慢慢幫助淨化排出丹毒,本以為可以很快推銷出去,結果現實很骨感。
夏州人根本不覺得自己需要這項消費,到處推銷了一整天,幾千張符隻賣出可憐巴巴的三五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