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陸行舟正帶著阿糯,在沈棠的院子裡吃飯。
一張四方桌,坐著四個人,兩個坐輪椅的正麵相對。獨孤清漓小口吃飯,阿糯睜著大眼睛盯著獨孤清漓看。
獨孤清漓也不知道這小屁孩乾嘛忽然就一直看自己,難道就因為推了輪椅,動了你的專屬?
誰愛推那玩意,沒人跟你搶。
沈棠正在問陸行舟:“你說什麼終於來了?”
“哦,沒什麼。”陸行舟笑笑:“近期收縮一下商行的行動,儘量少出門。對麵鄰居來人了,他們家在夏州風評可不好,欺壓鄉裡橫行霸道。咱們這麼近,容易撞上。”
沈棠知道陸行舟在這宅子內外布過很多陣法,連獨孤清漓暗中窺伺都能被他發現,外麵有人經過更是瞞不過他的感知。
當然這種東西是看不了洗澡的……陸行舟的實力終究隻有七品,可沒有什麼神奇的神念。
聞言也不覺奇怪,笑道:“你居然怕惡鄰?”
“終究是太師家,誰不忌憚幾分。”陸行舟慢慢吃著飯,隨意道:“我倒是要提醒你,能在夏州做城主的,肯定是暗中投效過太師府,麵上不顯而已。所以徐秉坤從來就不能算你的人,隻是表麵功夫。”
“我有數。”
“既然有數,應當知道,徐秉坤不好公然對付你,卻可以慫恿霍家人瞎搞。與你住在哪裡倒是沒什麼關係了。”陸行舟似是隨意問:“有預案麼?”
沈棠不答反問:“你有什麼主意?”
“沒有。”陸行舟慢慢道:“霍家來人是為了霍宅凶案的,那才是他們第一要務,正常情況不會為彆的事情過多分心,所以你們收縮即可。除非霍瑜真是個鐵腦殘……反正到時候自會有變故。”
沈棠抬眼看了看他,陸行舟神色如常。
沈棠忽地一笑:“吃飯呢,你就說這麼多正事。我們招的廚子手藝如何?”
“好吃!”阿糯舉手,又賠笑:“姐姐,我以後都來吃好不好?”
沈棠笑得眼睛彎彎,忍不住伸手掐了掐阿糯的臉蛋:“想吃什麼隨時來吃。哦對了,這裡還有點糖,帶著回去吃。”
阿糯大喜:“姐姐你就是我親姐姐!”
陸行舟有些無奈,如果說他這些年養娃有什麼不足,那就是真沒法做好吃的給她吃。孩子天天拿丹藥當飯,能量是強橫,可治不了嘴饞啊……
但是阿糯可不好拐,當年元慕魚也很喜歡這小娃糯嘰嘰的樣子,小零食每天不帶重樣的,阿糯也是一口一個魚姐姐叫得比誰都甜。結果到了他陸行舟要走,阿糯二話不說就推著輪椅走了,背地裡還蛐蛐她臉沒阿糯圓。
也不知道元慕魚有沒有背地裡罵這小白眼狼。
回憶一閃而逝,陸行舟看著沈棠笑意溫柔的樣子,眼神也不自覺越發柔和:“我們吃飽了,多謝沈姑娘。”
沈棠偏頭看了他一眼:“你一定要喊得這麼生分?”
陸行舟笑道:“這該怪你。”
沈棠一愣:“怎麼?”
“單字名不方便喊。”陸行舟一本正經地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獨孤清漓:“比如我就很樂意直接喊清漓姑娘的名字。”
獨孤清漓腮幫子一動一動,懶得搭理他。
不過他的態度……好像確實不是看怪物,反倒總有一種沒來由的親近,真是奇怪。獨孤清漓這輩子見人把她當怪物的多了,或者因為她的冷淡也自然對她冷淡,都是常事,從來沒陸行舟這態度的,讓她很是困惑。
我真是一叢很漂亮的花?
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
沈棠失笑:“這也算個事?直接喊沈棠便是了。”
“好。”陸行舟爽快道:“你說吃飯不想談正事,那我們說點你的個人之事如何?”
沈棠奇道:“什麼?”
陸行舟指了指她的腿:“你在這靈氣之中也住了有些時日了,腿上有什麼感覺?”
沈棠認真了些:“本來膝蓋以下是完全沒有知覺的,但現在很偶爾會感到發癢。這是否好轉的跡象?”
“是,毋庸置疑。”陸行舟沉吟片刻,試著問:“你……願不願意,讓我看一看腿?”
兩個女人加一隻阿糯,都抬起頭來定定地看他。
陸行舟略有些尷尬,還是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明明我就是丹師而且自己也要治腿,說明對治腿的研究是很深的。即使當初你我還不熟悉的時候,問醫看診也很正常,你掏點診金便是,可你一直沒打算喊我看看,這是何故?”
沈棠難得地板起臉:“因為不想讓你賺錢,打算等混熟之後免費。”
陸行舟哪裡信這個:“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治腿怎麼也得伸手接觸,你我男女不便,你不想讓我看……但從醫患角度,真的不需要這樣想。”
沈棠不說話了,當然就是這個原因啊。
筋骨之傷可不像臟腑,陳掌司看陸行舟麵色就能分析他臟腑有些問題,筋骨可不能從麵色看出來的,肯定必須拿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