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聲中,通天縱蹦跳著來到錢豐案前。
孩童踮起腳尖,用袖子幫他擦臉上的墨漬:“錢豐哥哥彆生氣,我教你個口訣——天罡地煞,萬靈聽召!"
他咬破指尖在符紙上快速勾畫,赤金血珠融入朱砂的瞬間,整間課室突然刮起青色旋風。
"是青鸞!"阿泰驚呼著指向窗外。
通體碧藍的神鳥舒展羽翼,修長尾羽掃過之處,破損的屋頂竟自動複原如初。
錢豐張大嘴巴看著落在自己肩頭的靈鳥,突然無力的仰天咆哮:"我學了三年都沒成功......"
孫雨旅的鬆紋杖突然重重頓地:"都彆鬨了!"
他轉身時,袖中飛出一串銅錢封住所有門窗,“通天縱,誰教你的血祭之術?"
孩童歪著頭眨了眨眼:”剛才看夫子演示時,那些金色小人自己在我腦子裡拆開又拚起來的呀。“他指著自己泛金的瞳孔,”就像拆九連環,隻不過這次拆的是......嗯,靈氣的九連環?"
尤海突然快步上前,玉手輕輕覆在通天縱額頭。
淡青色靈力流轉片刻,她猛然抽回手,指尖竟有灼傷痕跡。"院長說得沒錯,"她與孫雨旅交換眼神,"這孩子能看到天地法則的本相。"
放學時,元守一正靠在回廊陰影裡擦拭佩劍。
他眯眼看著被學子們簇擁的通天縱,劍刃倒映出孩童發梢跳躍的金紅色微光。
"鳳凰血脈......"他舔了舔劍鋒上的血漬,那是清晨處決密探時留下的,"神市國要找的,就是這個吧?"
此刻藏書閣頂層的銅雀燈接連亮起,孫雨旅捧著占星盤的手微微發抖:“二十八宿移位,妖星現於東北。這些孩子的命格全部指向妖族森林的鳳鳴穀。"
"太危險了。”司瀚學監的玄鐵算珠在指間哢噠作響,“上月剛有商隊在黑風嶺失蹤,現場殘留著......"
他壓低聲音吐出兩個字,”魔氣。"
尤海將鎏金香爐推到星圖中央,嫋嫋青煙中浮現出通天縱練習禦劍的身影:“昨夜子時,我看到他站在古柏下與百鳥對話。當他觸碰樹乾時,樹皮上的鳳凰圖騰......活了。"
"必須去!”孫雨旅突然抓住尤海的手,又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慌忙鬆開,“我的意思是,有我們幾個老家夥跟著,加上那棵千年古柏的庇護......"
"加上我新研製的三千鴉殺陣。”元守一推門而入,鎧甲上的露水還未乾透,“就當還院長去年的人情。”他笑著將一卷地圖鋪在案上,指尖劃過某個被朱砂圈住的山穀時,一滴冷汗悄然滲入羊皮紙。
次日清晨,國子監廣場上停著七輛青銅馬車。
錢豐正往每輛車廂裡塞軟枕,阿泰蹲在地上檢查車輪上的符咒,錢豐抱著他的青蛙靈寵愛不釋手。
誰都沒注意到,通天縱正踮著腳撫摸拉車的龍馬,當他指尖金芒閃過,原本焦躁的靈獸突然溫順地垂下頭顱。
"害怕嗎?"尤海不知何時來到孩童身後。
通天縱轉身露出缺了門牙的笑容,發間彆著的鳳翎在朝陽下流轉七彩光華:”有夫子陪同,天縱不害怕。"
馬車騰空而起時,孫雨旅突然按住胸口——他貼身佩戴的玄武玉玨正在發燙。
雲層中,元守一眯眼看著逐漸遠去的學院,悄悄捏碎了袖中的傳訊符。
而百裡外的黑風嶺深處,某座被藤蔓覆蓋的祭壇突然亮起血色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