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空攥著佛珠的手用力到泛白。
額頭之上隱隱冒出汗珠。
他本以為這方式應當是天衣無縫的,可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麼輕易就被拆穿了。
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凡空道:“阿彌陀佛,老夫人,貧僧也不知曉這到底是何緣故。”
蘇扶楹語氣玩味,“偏偏趕在今日換了新的燈芯,又偏偏趕在老夫人誦經祈福之時滅燈,然後再給我安上一個衝撞侯府的命格。凡空大師,你此時說什麼都不知道,恐怕難以令人信服吧。”
秦氏不蠢,雖然剛才因為長明燈滅之事,嚇得有些慌了神,但此刻冷靜下來,自然看出了凡空不對勁。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動手腳欺瞞侯府!”
最該死的是,竟然敢在侯府的長明燈上動手腳!
“老夫人誤會了,貧僧確實不知道這是什麼怎麼回事,今日也隻是正常更換燈芯,至於薑施主衝撞侯府一事,貧僧也不過是按照佛諭,說出自己所感知到的罷了。”
秦氏緊皺眉頭。
雖然她素來信重凡空,可是此刻她實在難以相信凡空的話。
可不等秦氏開口,蘇扶楹說話了。
“既然凡空大師這麼說,那可能真的與你無關。”
一時間,眾人看向蘇扶楹,顯然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對方。
柳媛媛神色驚訝。
柳文英眼底陰沉,直覺告訴她,蘇扶楹不會這麼容易鬆口。
蘇扶楹衝著凡空一笑,下一刻轉身對著秦氏開口。
“老夫人,既然這件事情和凡空大師無關,那便可能是有人躲在暗處,想要故意破壞侯府的長明燈,以此來詛咒侯府,咱們不如報官,徹查清楚。”
凡空眉心一跳,臉上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平靜再一次崩裂。
“報官?”秦氏猶豫,“會不會鬨得太大了些。”
“昨晚妾身去找侯爺,跟他說了今日來積善寺上香一事。侯爺還特意囑咐妾身,跟在您身後好好地為侯府祈福。要是讓侯爺知曉,有人竟然這般詛咒侯府,定然會氣憤不已,肯定也會同意報官查出那卑劣無恥暗害侯府之人的。”
聽到江岫白,凡空臉上最後一絲平靜幾乎也維持不住。
清遠侯的名聲,縱使身在寺廟之中,凡空也是聽過的。
柳媛媛也緊張的變了臉色,微一轉頭,就對上了蘇扶楹的視線。
玩味的、戲謔的、了然的視線。
看得柳媛媛心頭一慌,心虛地避開了這目光。
柳文音將二人的反應收入眼底,對於柳媛媛心底添了幾分嫌棄。
在察覺蘇扶楹看過來時,她迅速調整好了表情。
微微皺眉,麵帶驚訝,一副在這件事情當中全然是個旁觀者的模樣。
蘇扶音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凡空,“凡空大師想好了嗎,是在這兒說,還是換去公堂上說?”
“貧僧……”
“還是說,凡空大師想要讓侯爺親自問問你?”
刷的一下,凡空額頭上的冷汗瞬間滲出。
蘇扶楹心底發笑,果然,還是江岫白的名聲好用。
就在凡空徹底慌亂無措之時,一聲“阿彌陀佛”從內堂門口處傳來。
積善寺的方丈到了。
原來是被安排著守在外麵的小沙彌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跑去報了信。
“方丈大師。”秦氏連忙行禮。
凡空也立刻開口:“師兄!”
語氣裡麵帶著求救意味,可是在對上對方的目光時,又瞬間心虛和緊張。
這積善寺中的方丈名曰慧空,是八年前繼任的方丈之位。
蘇扶楹打量著對方。
雖然是凡空的師兄,但是看年齡比他大上不少。
白須白眉,慈和平靜。
而且這平靜並非凡空那種故作平靜的偽飾,更像是發自心底的祥和。
慧空先看向蘇扶楹,細細打量了她一下後,才看向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