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臉上的表情很是憤慨:“而且,滋水渡口左近十亭已成白地,人畜皆無!亦是那張純部曲所為!府君,鄒督軍,瓚請討伐張純,誅此大逆!”
“玄德失蹤了?!”
鄒靖渾身發抖的想站起來,或許是扯動了傷處,又捂著腰坐了下去,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骨節劈啪作響。
“此事當報予雒陽,吾等總不能隨意征伐……”
太守劉衛停下腳步,嘴裡懦懦而言,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一般。
“可是府君!去往雒陽的路,已經被那張純截斷了啊!滋水渡所有船隻全被鑿沉,渡口左近空無一人,吾在渡頭紮營造船,卻當夜便被襲擊……那張伯仁怕是沒打算放任何人過滋水!此賊斷絕交通消息,怕是無人能報往雒陽了啊!”
公孫瓚拱著手越說越激動。
“那該當如何?”
劉衛開始撓頭了,頭頂的冠都被他薅了下來:“繞路,繞路……從冀東繞行,總要先將消息送到朝廷啊,否則……”
“府君!那張純既敢斷絕交通,自是謀劃已久!本郡為中山北鄰,而中山南路已絕,那張純顯然是要圖謀本郡的!此時生死攸關,若吾等一再耽擱,等雒陽傳令回來,吾等隻怕已死無葬身之地矣!”
公孫瓚躬身長揖:“請府君下令集合本郡兵馬備戰!便是不討伐逆賊,至少也該禦敵於外早作防備!”
“這……郡內錢糧不豐啊……鄒督軍,你看呢?”
劉衛坐倒在地,抓著有些稀疏的頭發,猶豫著轉頭求助鄒靖。
如果沒有朝廷的命令,太守將各處郡兵集合起來組建大軍,這很容易被人告進廷尉府,而且劉衛也不會打仗。
最關鍵的問題是……召各地郡兵組建大部隊,那得消耗大量錢糧啊!
原本由各縣各亭分擔的錢糧,集合後就得全都由太守府籌措,而且集合路上的糧草損耗,比吃進郡兵肚子裡的還多。
“錢糧不豐便抽用賦稅……如今張純謀反之意已現,事關吾等性命,確當早作防備。”
鄒靖點頭確認,眼神在公孫瓚和劉衛之間遊離不定,但終究沒有提及他自己被劫殺的始末。
“可本郡郡兵孱弱油滑,怕是不堪用……鄒督軍能否提烏桓突騎入本郡助戰?”
眼下生死攸關,劉衛也不再猶豫,隻是請求鄒靖征召烏桓。
“吾身上有傷不便行動,且烏桓難守法紀,慣會鈔掠,使其入郡縣,恐反受其為亂。”
鄒靖搖了搖頭:“但若叛逆舉大軍來襲,靖自當提烏桓來援。”
鄒靖這倒不是推脫,而是事實,烏桓雖然內附,但畢竟還是胡人,不可能遵紀守法的。
讓烏桓騎兵進了郡縣,那後果說不定比叛軍攻進來還嚴重。
除非確認叛逆已經舉大軍壓境,否則還是不要動用胡人。
“府君,公孫伯珪乃遼東驍將,聲名赫赫,又具練兵之能。若是郡兵不堪用,不如讓伯珪另募新軍。”
鄒靖自然知道內地各郡的郡兵是個什麼鬼樣子,大多比土匪還像土匪,所以提議另組一部。
而且,鄒靖也明白,劉衛其實就是要讓他提議重新募兵的事兒——因為郡兵數量肯定不夠……
吃空餉是每個太守和都尉的必備技能。
要是讓郡兵集合備戰,那人數和編製差額太多可不好編理由。
所以一定得另募新軍的,不光要募,還要加倍的募……
“既然如此,吾舉伯珪兼彆部司馬,另募新軍!”
劉衛看了看公孫瓚,點頭下了令。
“府君且寬心,瓚必禦敵於本郡之外!”
公孫瓚拱手行禮,眼裡有精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