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頭,寂靜的廣場,唯有月光灑落下一片銀色,而在偏殿中,隱隱可聽到呼吸之聲。
一處偏殿的門悄悄打開,隻見一人鬼鬼祟祟的朝外張望,確定無人之後,便輕手輕腳的往外挪,直出山門,剛要走下山道,便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咳嗽。
那聲音讓這人驚了一驚,下意識朝一旁看去,隻見在山道一旁的樹林裡,一個搖著折扇的身影緩緩出現。
看到來人,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老二,大晚上你還扇什麼扇子啊。”
“你懂個屁啊,不管何時何地,人都要注意自己的風度!”
張飛玄白了他一眼,道:“老三,大夜裡的,你要做什麼?”
王奇正沒好氣道:“這話伱問老子?你自己不也是在這嗎?”
張飛玄張了張嘴,歎了口氣,朝周圍看了一眼,“彆藏了,出來吧。”
“誰?”王奇正愣了一下,也往左右掃過去。
月光灑落這附近,除了他二人之外,倒是沒看到其他人,可隨著二人收聲,在這一片寂靜的山道中,一道身影從地裡像是拔蔥一樣長出來,變成了一個瘦瘦高高的人。
高司術。
“你怎麼發現的?”王奇正詫異道。
“我發現個屁,我就隨便唬一下!”張飛玄扯了扯嘴角。
他怎麼知道真的有人藏在這啊。
“老四,大夜裡你跑出來乾嘛?”他問道。
“和你們一樣。”高司術的語氣,古井無波。
“老子可沒想跑啊,隻是臨走時想看一看.”
王奇正朝廣場掃了眼,又看向這蜿蜒朝下的山道,“可惜了,這地方剛做成,咱們就要走了。”
舍不得走的,又不止張飛玄。
他王奇正也舍不得啊,這一切好不容易上正軌了,突然就要搬遷,讓人始料未及。
“沒辦法,師兄的決定,我們無法阻攔。”
張飛玄扇起扇子,歎了口氣:“舍不得啊.”
高司術在那讚同的點頭。
找個安全的地方,確實不容易,須彌脈好不容易被他們打的安全起來,卻馬上就要走了。
張飛玄想說什麼,但想了想,又是歎了口氣:“走走吧,明天咱們或許就看不到了。”
三人漸行漸遠,隻留下這月光照耀在寂靜的山門。
沒過一會兒,那如寶塔般的宮殿上層,發出一聲幽幽歎息。
“舍不得嗎.”
……
翌日,清早。
弟子們陸續從偏殿內走出,師兄的酒是可以醉人,他們喝到宴會結束後都已是七葷八素,直接到偏殿歇息去了,一睡就到第二天。
一年來,他們可沒閒著,不是在修煉就是在清剿邪道的路上,為的就是在戰鬥的時候不要死,這段時間的辛苦,在師兄宣布須彌脈被清剿乾淨的時候,徹底鬆懈了下來,自然也就睡得沉。
到達廣場,進行日常的早課修煉,待修煉完,一群人便站定在那,也不動作,似乎在等著什麼。
沒過一會兒,那如寶塔一般的殿門口,就走出來了一人。
師弟們拱手躬身,齊聲喝道:“參見師兄!”
宋印擺擺手,示意他們起身,而後轉身先朝著殿內的金光拜了拜,便掃了他們一眼,緩緩道:“可準備好了?”
這話問的
“準備好了!”
人群中的孫九碑高亢回應,激動的青筋都爆在脖頸上,握緊拳頭大聲道:“大師兄,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人間踐行正道了!”
至於其他人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沒徹底反應過來。
這走的有些夢幻啊。
張飛玄扭頭看著他們的神色,微微歎了口氣,清了清嗓子,正要說上兩句。
大師兄決定的事,那可是拖不得的,也不能用這副樣子應對,隻是他正準備說話,大師兄就先開口了。
“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些人不舍”
宋印緩緩道:“這須彌脈,這平頂山,是師傅定下的道場所在。我們在這修煉生活,在這清剿邪道,人非草木,自然有情,不舍是很正常的。但是.”
“師傅的遺誌,我們也不能忘!你們或許在這安逸了,覺得在須彌脈就夠了,有些覺得實力還不到,需要再磨煉磨煉,但我金仙門,從來不講究出世,一直都是入世!”
宋印說道:“你們當中,所有人都出過須彌脈,哪怕再微小再孱弱,也堅持在外治病救人,解決那苦難之事,你們那時候也沒想著境界實力,如今到了這一步,怎麼反倒畏手畏腳了?”
張飛玄擠出笑容,率先拱手道:“師兄說得對!”
餘下眾人,儘皆附和。
宋印點點頭,道:“在須彌脈,救不了多少個人,到達人間,我們才能踐行我們的道路,無需擔心,我們走在大道上。今日起,搬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