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一處大宅子裡。
這裡原先是李善人家的宅子,後來人空了,這地方也空了下來。
丁二狗也不住這,後來的左一之也不住這,倒是那些北上逃難的富商,將這宅子給買了下來。
當時是丁二狗主持的,一聽有人要花錢買宅子,正為了錢財擔憂的他立馬就答應下來了。
這宅子,人家花了五百兩拿下。
在宅子的大堂裡,此時分排坐著數人,大堂的門戶緊閉,主台上有著一閉合式的香爐,往外冒著青煙,散發著迷人的香氣。
一名少女對在座之人一一奉上香茶,而後走到主座之人旁邊跪倒,低頭不說話。
“喲這小妮子,哪弄來的啊?”
坐在左邊一排的人望著著那跪下的仆人,對著主座之人笑道:“我記得你以前府上,可沒這等標致小人啊,瞧那麵白細膩的,不是一般人家吧。”
主座之人大腹便便,穿著一身綢緞,聞言笑了笑,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才道:
“說來也巧,這是同城的,算是有點家資,她哥哥是唯一一個男丁,因為征兵被強拉了去,死在了戰場上,這一死死得好啊,她那死鬼父親傷心過度一命嗚呼,錢財也被仆人卷了去,留下這一孤女。我見她時候,都快餓的不行了,就好心給她一口飯吃,到現在,也養的差不多了。”
聞言,這少女仆人腦袋更往下低。
右排首座的人嗬嗬笑了起來:“養的差不多就好,差不多就好,那就言歸正傳吧。”
“好,言歸正傳。”
主座之人笑了一陣,道:“這價格,長得如何了?我先說說,這鹽漲到將近百文了。”
“我這柴火漲到五文錢一斤,城外那些個林地也派了人過去占了,保證那些人砍不到柴獵不到動物。”
“我這布匹不好控製啊,但也總算收購了一些,再來些時間差不多了。”
眾人在那說著自己所控製的物品,到最後又相視一笑,那主座之人清了清嗓子,道:“再說這最後的米糧,目前這一鬥米差不多快三十文了,還收嗎?”
“收啊,為什麼不收,才三十文而已,現在外麵可是打仗呢。”
“是極,打仗缺的糧可是個大口子,外麵現在糧價也是漲到百文了,收收糧,轉手出去,那就是一大筆錢啊。”
“可我聽說,這金仙門和其他宗門不一樣啊,是個心善的宗門,來這幾天了也不讓人供奉,聽說隻要管他們吃穿用度就行了,而且還搞了個官府,跟大楚似的。”
“無所謂,大楚的官府也是上麵那群老爺用來約束凡人的,再說,哪個宗門不要供奉的,這是沒到時候呢,真要隻管那吃穿用度那倒簡單了,咱們出錢高高供起來。”
主座之人壓了壓手,製止了他們繼續探討下去的衝動,笑道:
“上麵的人怎麼想,我們管不著,但是來到這裡,入鄉隨俗嘛,上麵的老爺們要當善人,那咱們就多宣傳宣傳,做做善事,讓底下的泥腿子求著去供奉。到時候上麵那些大老爺們一高興,不就隨著咱們了嗎?”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哪個宗門不要供奉的?無非是方式不同罷了。
可不管怎麼樣,都和他們這些人無關,不管是哪個宗門統治這裡,都是需要他們這些人的。
凡人太多了,管不過來的,想要供奉,那不還得通過他們嗎?
相比之下,操控物價從而達到管治一城不算什麼,上麵的老爺們不在意,下麵的泥腿子在意也沒用。
這是他們之前就擅長做的,在座的人,哪一個不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要不是因為害怕戰爭,他們還不一定想要跑到這來。
“這收糧的計劃,還得繼續,這次可不同以往,外麵打仗呢,多囤囤,等時候到了一把放出去!”
主座之人說著,嘴角浮起了幸福的笑意。
這地方好啊!
其他地方的糧價,再低也有個限度,但是這座城不同,糧價低的要死,對他們而言,這就是一片未被開發過的寶地啊。
可惜是在北邊邊境,交通不怎麼發達,但問題不大,他們又不運送到南邊戰場,先控製了這城,到時候城內物價上去了,外麵一轉手錢也賺到了,這城內的人也任由他們操控了。
怎麼想,這都不虧。
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這層,嘴角都浮起笑意。
“這都是喜事啊,話說,也該真正上茶了吧,生意什麼時候都能談,但是好茶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喝到啊!”
右排第一位之人說著,不自覺看向跪倒的少女,帶著一抹渴望,眼瞳中更是出現了猩紅之色。
“合該如此!”
主座之人的聲音,此刻變得極為沙啞,又極度的壓抑,也不知是在憋著什麼。
門戶緊閉的大堂內,平白無故的,顯得有些扭曲,周圍似乎是被台上的香爐之煙給遮蔽,讓人還有些看不清。
“凝兒.”壓抑的聲音響起。
“老爺”
少女聞言一抬頭,剛要應聲,可下一刻卻是一呆,瞳孔緊縮之下,發出一聲驚叫,整個人都彈了起來,下意識往角落裡縮去。
啪。
可這時候,那隻肥大的手握住了少女白細的手腕,那股巨力任憑她怎麼掙紮,就是無法掙脫。
隻見這大堂中,所有坐在這的老爺,在青煙繚繞之下,腦袋一陣陣扭曲,看著嘴歪口斜卻又青麵獠牙,且雙眸中都泛著猩紅之光。
尤其是主座上的,收留他的主人,那本就癡肥的腦袋此時顯得更為肥碩,宛如一頭豬一樣,他的嘴巴張開,牙齒都外翻出來,口水直往下流,那雙紅眸盯過來,讓少女渾身一激靈。
渴望
她在其中看到了極度的渴望。
“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