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頭翻了個白眼,看著顧芳塵用差不多的話術,把寧送君一頓忽悠,就知道這一回,也照樣是探不出這人的真正來曆了。
說實話,他心裡此前是猜這家夥可能來自譚淵。
畢竟那樣連他都看不出深淺由來的秘術,如果不是譚淵,他想不出還能來自哪裡。
但是他觀察越久,就越是覺得,這家夥並不像是那些輪回許多年的老妖怪。
反而,若說他就是顧芳塵本人,還可信一些。
活得太久的人,言行舉止都不可能再做到和少年人一模一樣。
這就讓這位熱衷八卦的武聖愈發好奇了。
但可惜,今天他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也依舊得不到滿足。
“舅舅若是實在不信。”
顧芳塵笑了笑,道:
“其實顧於野更加不信我就是顧芳塵,所以他一定會讓覺慧大師前來,以心頭血、神中魂驗證我的身份。”
“屆時,由顧於野驗出來的身份,舅舅想必也得相信了吧?”
顧於野讓覺慧拿出那兩樣東西,就是為了驗證顧芳塵到底是不是本人。
而顧芳塵卻正好能夠借此,徹底穩固自己的身份。
當然,前提是,他能夠讓結果走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顧芳塵設想的辦法有很多,不過他準備等今晚職業刷新,再決定如何實施。
寧送君收起自己的劍,也收回了自己的靈力,點了點頭:
“好,便等那覺慧前來。”
顧芳塵轉頭看向了寧采庸。
寧采庸抿了抿唇,這一回卻沒有立刻像從前那樣直接撲上去關心顧芳塵有沒有被劃傷,反而是猶豫了一下,才試探著伸出手。
顧芳塵主動走上前,握住了寧采庸的手,低下頭老實認錯道:
“娘,對不起,瞞了你那麼久,還騙了你一回。”
此前他替換真假因果,的的確確是傷到了寧采庸的心。
但在他自曝的前提下,此前原身遭受的種種加害,更顯得無比可怕,無形地已經賣了一波慘。
以寧采庸對他的溺愛之深,發現孩子原來在暗中還承受了那麼多壓力,隻會更加心疼。
寧采庸心裡好似有一塊石頭終於落地,沉沉擲地有聲,緩緩搖了搖頭道:
“娘知道,你是為了自保,若非顧於野如此狠毒,有娘在,你絕不會出此下策。”
倘若顧於野就是讓顧芳塵變成一個廢物的始作俑者,那麼在暴露之後,不惜讓自己再當仇人的兒子,一定是因為如果不這樣,就算是寧采庸也大概率保不住他。
否則以寧采庸對顧芳塵的溺愛,無論如何,總不至於到認賊作父的程度。
如此,反而更能看出來,顧於野究竟狠到什麼地步。
這其中來龍去脈,寧采庸光是想一想,就心驚膽戰了。
此刻,恐怕唯一能讓寧采庸感到欣慰的,就隻有顧於野並沒有背叛她這件事了。
然而,此時此刻,在更大的衝擊麵前,她倒寧願顧於野早就背叛。
倘若一切都是顧於野自導自演,也就是說,就連讓她和自己的親生骨肉分離,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將顧芳塵放在她身邊教養,又一次次加害。
其目的,無非是要借此拿到皇帝的信任,順便給顧元道鋪路,讓有朝一日他重回世子之位,變得名正言順。
這其中犧牲掉的,又何止是顧芳塵?
真正被瞞在鼓裡,一無所知,被拿來當工具的,其實是寧采庸。
“其實……這幾天我也不是沒有這樣想過。”
她慘然一笑:
“隻是不願意想,自己的枕邊人,竟然能夠可怕到這個地步。”
是不是如果顧芳塵沒有早早發現這一切,等到顧於野和顧元道相認之後,將顧芳塵在她心裡的地位徹底毀掉,他還要看著自己慢慢接受顧元道,上演一出母慈子孝的戲碼,然後再露出欣慰的,掌控一切的笑來?
寧采庸想到這裡,想到自己在顧於野眼裡,大概隻是一個隨他擺弄的提線木偶,就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反胃。
寧送君在旁邊道:
“長姐,來日方長……”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寧采庸馬上沉下臉。
寧采庸向來是溫柔的性子,隻是這一次寧送君屢屢以顧芳塵的性命做要挾,實在是心中再也無法忍耐了。
“你長大了,便可以不聽長姐的話了是不是,讓你往東你偏往西,塵兒都比你聽話!”
我至於和這家夥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