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交替。
幽暗的天色下,街道上還沒什麼行人。坐落在長安街上的長公主府,同樣幽靜,門頭上的匾額有些褪色,微風拂過,那塊匾搖搖欲墜。
蕭瑟的院子內,謝珩坐在太師椅上,手邊的小幾上,茶水正在升騰熱氣。他在這坐了半宿,等待著手下過來複命。
當朝陽初升之際,一隊暗衛潛入院內。
墨毫跪在地上,彙報著他們昨夜的成果。
“主子,江小姐她,昨夜好像並未出門。但為了防止她真的是偷聽之人,我給她下了昏藥,沒有五日她絕對醒不過來。”
謝珩眼眸微動,眉頭僅是輕皺一下,墨毫便懂了他的意思。
“主子,主要是這江小姐殺不得啊....您剛因為縱馬的事情跟她起了爭執,這江小姐轉頭便被人殺死在閨房,陛下定當會懷疑您的。”
謝珩點了點頭,拾起毛筆,小楷便出現在宣紙之上。
——【那去查查,昨天那個到底是不是江寧。如果還是查不出什麼,就殺了吧。】
其他人領命而去,院內僅剩謝珩和墨毫。
“主子,我去給您請宮神醫吧?”
謝珩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昨夜那女人給他下了什麼藥,竟然直接把他毒成了啞巴。
想起昨夜的女人,謝珩皺了皺眉。那雙帶著死感平靜無波的眼睛,他確實不太相信,是右相家那個心比天高,妄圖挑戰皇權的江小姐。
謝珩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逐漸亮起的天幕,閉上雙眼小憩片刻。
墨毫的動作很快,不出半個時辰,還在家中睡覺的宮神醫,此刻已經被他扛了過來。到地方後,宮神醫強忍著胃裡的翻騰,奪過桌上的茶盞,一飲而儘。
“小世子,不是老夫說你,這墨毫是要弄死老夫啊!我都多大年紀了,一百多歲了,還當我是壯小夥子,扛著我飛簷走壁....”
宮神醫喋喋不休,手上的動作不停,指尖搭在謝珩的腕上,感受著他的脈搏跳動。
院內靜了一瞬。
宮神醫臉色逐漸繃緊,他看著謝珩,二人四目相對。
謝珩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
“這是,牽機閣的毒。不過啊,好在老夫學識淵博,若是沒有我,你怕是這輩子都不能講話了。”宮神醫說著,連忙在紙上寫下了解毒的方子,吩咐著墨毫趕緊去找藥。
謝珩點了點頭,抬手作揖。
這位宮神醫確實有幾把刷子,當年謝珩他爹便是宮神醫的關門弟子。
自從長公主府滿門被滅殺後,老頭得了風聲,也不避世了,扮作走街串巷的小販,終日推著小車,就在附近擺攤賣糖畫,一賣就是這麼多年。
謝珩看著喋喋不休的宮神醫,撚起毛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宮爺爺,我是的身體裡,是不是還有什麼隱毒?】
宮神醫麵色凝重,重新給謝珩搭著脈,仔細感受著,生怕錯過丁點異常。好半晌,他睜開眼,肯定回答:“絕對沒有。除了你現在這個啞巴毒,包準沒有任何問題。”
忽然,宮神醫話鋒一轉,麵露難色:“不過啊,當年在江湖上,除了咱們藥王穀,還有一家牽機閣,如果是他們的鎮閣秘藥...沒準老夫還真探不出來。”
宮神醫邊說著,負手踱步,捋著花白的胡子,連聲音歎氣。他不時停下腳步,看著麵色沉重的謝珩,思來想去,交給他一枚銀色的戒指。
“小世子,這裡麵藏著藥王穀的秘毒,有人要對你不利,直接毒他!”
謝珩端詳著戒指,看了一眼宮神醫,不解道:“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