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廠長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秦守業還往後挪了挪椅子，生怕被他口水噴到。
“廠長，街道上今天給我家送了200斤蘿卜，還有200斤洋茄子。”
秦守業故意把獎勵多說了一些。
“你小子，點我呢！”
“廠長，我欠鋼廠的修車錢，一分沒少就還清了對吧？”
“已經清了，會計下賬了，我和三個副廠長都簽字了。”
“也就是說，我立了功，給您這個廠長臉上抹了金，到最後……給我二嫂調個崗，就把我打發了？”
杜廠長沒好氣的笑了笑。
“你小子還有什麼條件？”
“也沒啥，我就是覺得吧……街道上給了一張自行車票，還給了菜……咱們鋼廠是不是……”
“我給你個保衛科副組長的職位，你自己不要的。”
“我不要，您就不能給我換點彆的？”
“你想換什麼？”
“您要不給我一兩千斤的大米白麵？豆油也行。”
杜廠長眼睛猛地一瞪。
“你小子真敢開牙，一兩千斤！你爹一個月口糧才多少斤？一千斤就頂他兩年半的口糧了。”
“不給就算了，您急什麼。”
“你可彆嚇唬我，給我嚇出個好歹來，我可不去參加表彰大會了。”
“我要是去了，可能也會把背的稿子給忘了。”
“搞不好，我說禿嚕嘴，告訴他們我抓特務的時候，還不是鋼廠職工呢。”
“你小子威脅我！”
秦守業認真的點了點頭。
“嗯！沒錯！”
杜廠長被氣到了，這小子……太直了，有些話得拐彎抹角的說才行。
“糧食沒有，廠裡的糧食也不多……我給你糧票。”
“不要！”
秦守業直接就拒絕了。
他糧票再多也沒啥用，他總不能拿著一兩千斤的糧票去糧站買糧食吧？
再說人家也不能賣給他！
除了把糧票拿去黑市還錢，就沒彆的用處了。
“你拿著糧票自己去糧站買！”
“廠長，您拿我尋開心呢？糧站能賣給我那麼多糧食嗎？”
“沒多少，就200斤糧票。”
這下輪到秦守業翻白眼了。
“廠長，晚上的魚漲價了，八毛一斤。”
“那我不買了。”
“我回去睡大覺，等下午把稿子給您送過來。”
“三百斤！”
“我把稿子燒了吧……”
“五百斤！這還得開會特批呢！”
“我留著擦屁股……”
兩個人拉扯了半天，最終杜廠長鬆了口。
不過沒給糧食也沒給糧票，鋼廠獎勵給他10噸煤。
鋼廠是用煤大戶，每天都有拉煤的車子進進出出的。
煤炭也分為三六九等……有些煤質量不好，用來煉鋼溫度不夠。
鋼廠就把那些煤堆到了廠區後麵的空地上。
天氣變冷了，就會當成工人的福利，每人發上幾百斤。
秦守業也見好就收，直接答應了。
10噸煤，能過個暖和的冬天了。
“廠長，晚上9點，還是老地方，安排人去拉。”
“把錢帶上。”
秦守業丟下兩句話，然後離開了廠長辦公室。
從樓上下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碰上了那個劉副廠長。
“小秦同誌，你不在家好好養傷，怎麼跑廠子裡來了？”
劉副廠長滿麵笑容，語氣也是特彆的親切。
秦守業心裡罵了一句笑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