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蒼黎向所有人介紹李唯一,講述一個月前濉河邊那慘烈的一戰。但很快,眾人的議論點就換成,蒼黎與龍門傳承者在濉河的巔絕一戰。
聽了半晌,李唯一這才知道,那一夜自己逃走後,還發生了這樣的事。
徹底被邊緣化後,黎鬆林帶著李唯一離開。
他笑道:“你彆介意!你要知道,任何一位兄長看自己妹妹的心上人,都不會順眼的,總是想儘辦法嘗試在你身上挑出毛病。但他能將開九泉的心得冊子帶在身上,可見還是用心了的。”
“隻不過,先前薛正在街上鬨的那一出,應該是被人扭曲瞎傳,所以他對你很有意見。”
“年輕人嘛,特彆是天資高到他那個地步的年輕人,是非常傲氣的,說話自然也就銳利了一些。”
“但有一句,我很認可。爭,你必須得去爭,祖田不破,何以戰勝薛正?”
“蒼黎橫空出世後,九黎族現在是很在乎年輕一代的輸贏。要在他這一代,重新崛起,將濉宗、三陳宮、天一門、棺海閣儘數壓下去。”
“四叔放心,我會拚儘一切去衝擊第九泉。”李唯一很平靜,將蒼黎給的那本冊子收起來。
本來他是不需要的,畢竟有三位老古董師父存在,但在那種場合拒絕蒼黎。這位黎州年輕一代的第一人,怎麼下得來台?
黎菱追上來:“我會跟我哥講清楚的!都是他們瞎傳,一個薛正而已,你怎麼可能懼他?”
李唯一顯得無所謂,並不在乎他們的看法。
隻在乎,薛正和湯延等人的追殺之仇。
前方石橋上,一位三十歲出頭的婦人走來,外穿雲紋長袍,內搭白色絲綢中衣,袖口寬大,繡織枝葉圖案。
“娘!”
黎菱如活潑的羚鹿瞬間變成一動不動的鵪鶉,低下頭微微躲到黎鬆林身後。
“嫂嫂。”黎鬆林抱拳行禮。
李唯一自是有分寸,跟著行了一禮,沒有直視對麵那年輕婦人。
但隻匆匆一瞥,也是看出對方乃是純仙體,臉上沒有多少歲月痕跡,眼神甚是淩厲。
沒有任何鋪墊和寒暄,那年輕婦人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在場三人,顯然這話不可能是問黎鬆林和黎菱。
李唯一如實回答:“暫時隻想苦修一段時間,衝擊第九泉祖田。”
“暫且在棗梅莊園住下吧。”
……
李唯一再抬起頭來時,黎菱的娘親秦澹已經遠去,從始至終也就說了兩句話。他道:“四叔,我怎麼感覺被你給坑了,不該來棗梅莊園的。”
黎鬆林笑道:“感覺到壓力了吧?實話告訴你,咱們黎家這位主母,平時可是很少露麵的。彆說你,我也有壓力。”
蒼黎部族嫡係一脈的家主,乃是蒼黎和黎菱的父親——黎鬆穀。
當然家主不是族長。
家主坐鎮九黎城的族府,族長坐鎮祖山。
“開異界棺了,家主要開異界棺。”
“我就是聽說今晚要開異界棺,才專門過來湊熱鬨。”
“這是有什麼喜事?”
“彆管了,蒼黎家主的開棺技藝,足可在黎州排進前十,老一輩也沒有幾個比他更強。今天,必定可以大開眼界。”
……
不僅是那些年輕修者,一些聞風而來的中生代人物,全都向後院湧去。
黎菱有些詫異:“我爹這是怎麼了?他應該有些時日,沒有親自開過棺了吧?”
黎鬆林笑道:“我猜,你爹多半是想在未來女婿麵前露一手,展示自己的實力,免得女婿誤聽謠言,覺得黎家真的是主母說了算。”
李唯一哪會相信這話?
但心中對異界棺是真有幾分好奇。
據說最普通的異界棺,也價值千萬枚銅錢,可以在九黎城買一座宅院,是大修士才玩得起的珍寶。
九黎族就是靠打撈異界棺,從而富甲天下。
好巧不巧,他在惡駝鈴中就藏了十五具棺師父在血海棺塢精挑細選的異界棺,早就打算拿出去賣。
“你們先去看看吧,今天要開的異界棺頗為珍奇,或可開出了不得的東西。”黎鬆林意味深長的笑道。
李唯一和黎菱趕到後院時,早已人滿為患。
中間那片擺有異界棺的區域,被圍得水泄不通。
二人沒有往中間擠,找到一處較高的位置,遠遠望著。
被團團圍住的那具異界棺,是正常棺槨大小,黑木材質。做為外行,在場沒有修者看出它的珍奇之處。
但異界棺都是在血海打撈,早已不知浸泡了多少年,若真是尋常木料材質,怎麼可能保存得這麼完好?
站在異界棺旁邊的黎鬆穀,是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頗為清瘦,一身簡素青衣,頭戴方巾,兩鬢垂肩,很是精神抖擻且有儒雅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