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坐落於繁華似錦的中都城西南一隅,曆經百年風雨,家族氣運曾如日中天。
柳元,便是在這柳家無上榮光的庇護下誕生,自幼便沐浴在眾人仰慕的目光之中。柳家,一個令無數人心生敬畏的龐然大物,府邸內藏書浩瀚如煙,門前古柳蒼鬱挺拔,仿佛每一磚一瓦都鐫刻著歲月的痕跡,散發著濃鬱的文化底蘊。
然而,世事無常,命運的巨輪總是在不經意間轉動,掀起滔天巨浪。那一日,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如同血色的夢魘,悄無聲息地將柳家籠罩,曾經輝煌的家族,轉瞬間便沉寂在一片淒厲的血海之中......
黃昏時分,柳家大宅的院子裡,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帶著幾分末日般的淒冷與哀愁。這方院落,曾經充滿著書香和溫暖,而今,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之中。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悄然蔓延,如同無形的利爪在撕扯著,讓人心生寒意,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離這片空間。
柳元僵立於院落正中,像是一尊石雕般動彈不得。眼前的景象幾乎讓他失去理智,父親柳戰的身軀早已冷硬,橫臥在血泊之中,眼睛睜大,仍舊不甘心,死不瞑目。母親楊梅,溫婉的笑容永遠定格在了過往,此刻頭顱已落,血從她的脖部噴灑而出,將腳下的土地染得斑駁陸離,觸目驚心。
父母的慘死,如同鋒利的匕首,深深刺入柳元的心房。痛,不僅僅是肉體的,更是心靈深處無法言喻的撕裂。柳元隻覺胸腔內湧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那是血與淚的交織,絕望與悲痛的洪流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令他窒息。
“父親!母親!”柳元的聲音已近乎嘶竭,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壓榨而出。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最終無力地彎曲,整個人重重地跪倒在雙親冰冷的身軀之前。淚水,如潮水般洶湧而至,模糊了他的視線,掉落在那片觸目驚心的血泊之中。
然而,回應柳元的,唯有周遭愈發淒厲的風吟,以及那步步緊逼、越來越近的黑衣人的腳步。那些冷漠的眼神和冰冷的刀劍讓柳元的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恐懼。他顫抖著抬起頭,眼中滿是迷茫與痛苦,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麵無表情、冷酷無情的臉——那是鐵血門的掌門,周鐵龍。
“周鐵龍!”柳元一字一頓,牙縫間迸出這三個字,眼中滿是仇恨與怒火。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喉嚨仿佛被堵住了,血液在他體內洶湧澎湃,每一根血管都在沸騰,他恨不得衝上去將周鐵龍千刀萬剮。然而,麵對冷酷無情的周鐵龍,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力感如潮水般湧來。
周鐵龍靜靜地站立在柳元麵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誚,似乎對柳元的憤怒不屑一顧。他的聲音低沉,卻充滿了濃濃的嘲諷,“柳家昔日是很輝煌,可那又如何?還不是被我親手顛覆,哈哈哈哈..........而你,柳元,柳氏一族最後的血脈,也隻不過像一隻狗一樣,手起刀落,便可將你殺了。”
周鐵龍的話語如同晴天霹靂,重重地轟擊在柳元的心臟。柳元感到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這一切,這一切對他來說太過離奇,太過殘酷。柳家,那個曾經是何其顯赫的家族,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化為灰燼?連同他摯愛的雙親,都被無情地抹殺?
柳元雙手緊握,指甲用力地嵌入掌心之中,鮮血順著指縫滲出,絲毫未能緩解他心中那翻湧的劇痛。此時,他的腦海中一幕幕畫麵疾速閃過::父親站在家族的大廳中,威風凜凜,輕聲卻堅定地對他說:“元兒,家族的未來,就交給你了。”母親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言語間滿是慈愛與驕傲:““你是柳家的希望。”而如今,這一切都化作了虛無,隻留下一地鮮血和灰燼。
“今天,我便送你上路。”周鐵龍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無法言喻的冷漠和戲謔,“柳家終究敗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的戰利品,哈哈哈哈......”
柳元咬緊牙關,心中怒火中燒。他的眼中閃爍著一股決絕的光芒,仿佛在這一刻,他心中的迷霧驟然散去,一切都變得清晰無比。父母的慘死,家族的覆滅,那些刻骨銘心的痛楚,他怎能忘卻?他要為家族複仇,要為父母複仇!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那人正是柳家的家仆韓鬆,一個對柳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老者。韓鬆滿臉儘是焦急與憤慨之色,雙眼布滿了血絲,透著難以掩飾的疲憊。然而,即便是在這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依然義無反顧地衝了過來。
“少爺,快跟我走!”韓鬆急促地喊道,聲音中充滿了無法掩飾的焦慮與悲憤。
柳元轉過頭,眼中滿是迷茫和痛苦。他無法理解,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父母的死、家族的覆滅,究竟是為什麼?為何要在這黑夜中降臨如此殘忍的命運?
“少爺,您已是柳家僅存的唯一血脈,倘若命喪於此,柳家血脈便自此斷了!”韓鬆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向柳元。
柳元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很快便被內心的決然所取代。若不逃,他必死無疑,父母的死便永遠成為無法愈合的傷口。柳元強撐著,艱難地站起身,腳步踉蹌,身體已經無力支撐,但他心中那股複仇的火焰,依舊熊熊燃燒。
然而,就在他們轉身準備逃離時,周鐵龍的冷笑聲再度響起:“殺了他們,彆留活口。”他的命令冰冷而果斷,仿佛注定了柳元都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
黑衣人如潮水般湧來,柳元和韓鬆的逃路被徹底封鎖。韓鬆緊緊抓住柳元的手臂,急切地說:“少爺,快走!”
在韓鬆的幫助下,柳元拚儘全力向後門逃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痛楚。但柳元沒有停下,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完成父母的遺願,才能報仇。
就在他們逃到後門時,韓鬆的身後突然傳來劇烈的呼嘯聲。一柄冰冷的長劍刺穿了韓鬆的胸膛,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他那蒼白的麵龐。韓鬆猛地一顫,跪倒在地,眼中閃過痛苦與不舍。
“少爺……你……一定要……活下去……”韓鬆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似乎在用最後的力氣為柳元送行。
柳元的心中猛地一震,他強忍住湧上心頭的淚水,眼睛緊緊地盯著韓鬆漸漸失去生氣的身體。他的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背負著父母的仇恨,也背負著韓鬆的囑托,他必定要活下去。
“走!”柳元低吼一聲,開始向遠方逃去。
幾日後,逃亡途中。
柳元的腳步已經幾乎無法再支持身體的重量,雙腿像被千斤重的鐵鏈鎖住,每邁一步都像是煎熬。他的衣衫破敗,血跡斑斑,連呼吸都變得沉悶而滯澀。數日來風餐露宿,水源匱乏,柳元的體力已瀕臨枯竭,精神狀態也日益崩潰。
“活下去……”他在心中低吼,緊咬牙關,邁著艱難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