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世界,一直流傳著一個有趣的說法。
人並不是打不過看門的惡犬,隻不過是大部分人不希望在跟一條狗的爭執中受到任何傷害。
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現在的阿卡,他並不是打不過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混血雜種,隻是不希望自己偷偷藏起來的成神之前的軀殼受到任何傷害。
身為一個賊,藏是他的本能,正是憑借著他在成神之前藏起了自己的肉身,賊神才可以不用像諾紋妲那樣以舍棄自己在神界積攢的全部信仰為代價降臨人界。
所以他舍不得讓這身體受一點傷害。
麵對這半龍人瘋狂的攻勢,投鼠忌器的賊神隻是一昧的避讓。
而正如同那個有趣說法的後半句,一旦人類被咬傷了第一口,那再怎麼狂妄的惡犬,也隻不過是高等生命隨手可以殺死的存在。
因為一個躲閃不及時,剛剛被半龍人咬過一口的尾巴再一次被拽住,堅硬的寒冰龍鱗並沒能阻攔紅龍呼嘯而落的大劍,他寶貴的尾巴竟然就這樣被硬生生地切了下來。
瞬間,賊神暴怒了。
他感受著疼痛,狂吼一聲,腦袋從人類的模樣變為龍首。阿卡雙手抓住了那個抱著他斷尾的半龍人,死死地憑借純血龍種力量上的優勢壓製住了它。
對準那半龍人的腦袋,賊神張開了大口,醞釀著屬於自己的種族天賦。
那接近八階法術破壞力的龍息正在賊神口中醞釀。
一旦高等生命不再畏懼受傷,拿出拚命地架勢,這卑賤的半龍人不過是——
嗤啦。
施法被打斷,賊神驚愕的後仰了自己的腦袋,鬆開了爪子,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下賤的,雜種混血半龍人此時正叼著……叼著巨龍的下顎。
阿卡捂著自己腦袋缺失的下半部分,驚悚的恐怖感蔓延到了全身。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怎麼會有人麵對巨龍的時候想到先咬下來龍的下顎?
榮,榮譽呢?!身為高等生命,身為巨龍的榮譽呢?!
阿卡想要怒吼,但他沒了半邊下巴,從喉嚨裡吐出來的隻有滑稽的“哢哢”聲。
他意識到自己恐怕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沒辦法使用任何魔法了,用來吟唱咒語的嘴被撕爛了,這可比中了沉默術還要更讓施法者絕望。
顧不上疼痛,阿卡一枚的拉開跟那個惡心的下等種的距離。
半龍人扭頭吐掉了原本屬於阿卡的下顎,不屑的抬腿踢到一邊,他沒有追擊,反而是扔掉了武器,抱起來剛剛切斷的阿卡的斷尾,向著諾紋妲的方向舉了起來。
“嘎咕!!!嘎!!!”
它的情緒很高漲,甚至放心大膽的將後背露給敵人,那條愚蠢的蜥蜴尾巴因為開心而一下一下地拍打著地麵。
這個蠢貨在慶祝自己成功的狩獵。
好膽,好膽!!!!
恐懼到了極點便是憤怒,阿卡那幽藍色的眼睛幾乎要燃燒起來,它不假思索的把手伸向了背後——空間撕裂開了一道縫隙,那是連接著賊神寶庫的通道。
從裂縫之中,賊神抽出來了一把近乎和他等身長的赤紅色大劍。
這把劍名為女武神之歌——是戰爭之神賜福過的武器,持有者即便是尚未學會走路的幼童,也能在拿到這把大劍的瞬間獲得高階戰士的全部能力。
本不想浪費自己的寶物儲備,但眼下這場戰鬥必須速戰速決。
阿卡不假思索地握住長劍,再一次堅定了信心。
是啊,自己本就是全屬性優秀於對方的純血龍族,之所以會戰敗,隻不過是因為遊蕩者不適合正麵作戰!
動作如潮、冬衛附魔、強化暴擊、龍鱗化——
將戰士這一職業所有能施加的BUFF拉滿的賊神舉起大劍,像是個無畏的勇士一般對著半龍人的後背發起了衝鋒。
赤紅的大劍筆直刺去,這一刺注定不可阻擋,那個蠢貨的身軀會被貫穿,會被——
“嘎?”
察覺到後方的攻擊,半龍人並沒有放下尾巴拿起武器格擋,它甚至該死的還不願意鬆開自己的戰利品,隻是身子向後仰倒——兩隻蜥蜴爪扣緊地麵,半龍人躲開那攻擊意圖明顯到可笑的一刺,張開嘴巴。
他甚至不需要主動去咬,賊神的衝刺直接將大腿送到了半龍人的嘴裡。
“嘎唔。”
又是一口。
劇痛讓賊神鬆開了大劍,他忍受著血肉被撕扯下來的痛苦,在地上翻滾著退縮回了遠方。
擁有戰士的能力,不代表他可以改變遊蕩者畏縮的戰鬥思路。
疼,疼,疼的要死。
劇痛讓賊神幾乎站不起來,大腿下側被咬掉了一大塊肉。
而那該死的半龍再次吐出了剛剛咬下來的肉,它沒有追擊賊神,隻是蹲在地上大張著嘴巴,用手指摳著嗓子眼,三摳兩摳之下吐出來了一團小火苗,用耐溫能力極強的爪子握住,去小心翼翼地烘烤著剛剛咬下來的那塊肉。
阿卡真的分不清自己現在是被看扁了,還是對麵那頭半龍人的智商連一條會躲著馬車走的流浪狗都不如,竟然在這種生死關頭還在意起來自己吃的是不是生肉。
我*你媽了個……
嘶,近戰不可取,我本就不擅長近身搏殺。
寶庫裡麵有的是強大的魔法道具,老子積攢了這麼多年的財富,砸也能把你個賤種活活砸死!
這個怎麼樣?
阿卡從裂縫中掏出了卷軸不假思索地撕裂,刹那間,半龍人的耳朵裡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女妖嚎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