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清楚來者不善,自己根本不想看到他。
沒關係的,自己的身份是教國的樞機主教。
那個神父從不濫殺平民,甚至傷人都小心翼翼,自己周圍有那麼多的人質,不怕的。
很快,阿克拉姆確認自己已經甩開了那名從不以速度見長的神父。
他惡心的乾嘔了一聲,抬起斷裂的右臂,癟下去的袖子重新充盈起來,長出了一條胳膊。
該死,真倒黴。
錢已經賺到了,要儘快安排撤離的事宜了。
諾紋妲啊諾紋妲,你這沒用的廢物。
我本以為你這複仇的女神會向這殺害了你得力乾將的家夥完成複仇,卻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隻是為了苟延殘喘才逃走的。
到底是神界的懦弱生命。
阿克拉姆回到了自己在教國的臨時住所——白冠之喉外務庭。
他很確信那個身份低微的神父沒資格進入到這安保嚴密的所在。
和負責看門的輝盾聖騎士們打過了招呼,阿克拉姆進入了教國特意給自己這位身份特殊的高貴客人安排的房間。
回到屋子裡,阿克拉姆跌跌撞撞地走向了浴室。
冰冷的涼水自噴頭落下,他哆哆嗦嗦地洗了個澡,以圖洗去身上的味道。
都說野獸有在獵物身上留下氣味標記的習慣,誰知道那頭怪物有沒有這個嗜好。
自己曾經親眼見到科特爾在他手下慘叫連連,絕望的詛咒自己主人賜予的不死祝福的畫麵。那場景是阿克拉姆一輩子抹不掉的心理陰影。
明明人類方有這種怪物,那聲稱為了魔界的魔王竟然從未向同胞們透露一絲一毫。
阿克拉姆咬牙切齒,他用浴盆一遍遍盛好了乾淨的水澆灌在自己身上。
他就好像是個被惡人淩辱了的少女。
終於,在確認自己身上的味道已經完全屬於人類之後,阿克拉姆離開了浴室,披上了浴袍。
他的臉冰冷而僵硬。
推開了臥室的大門,他看著自己那微微抖動的床鋪。
床上的被子隆起,屋子並未開燈,因而隻能隱約看清那被子下麵曼妙的線條。
那是今晚教國奉獻給他這位大商人的“晚宴”,是一顆成熟的果實,一朵芬芳的鮮花。
瞬間,阿克拉姆再度從被捕食者恢複到了獵人的角色。
看著人類在自己麵前等待享用的畫麵讓他恢複了自信,甚至於說,他難得對食物誕生了屬於男人的欲念。
感受到下身的變化,阿克拉姆也很意外。
他以前沒有玩弄食物的性癖,但或許今天,他需要從一個兢兢戰戰的羔羊身上獲得被人類折辱的自尊心。
是啊,他才是毫無爭議的上位者,是食物鏈的頂點。
“你很幸運,你是第一個得到我臨幸的食物。你會在死之前體會到比死亡更極端的快樂,我甚至有可能不會吃你……比起填飽肚子,你現在有更大的用。”
在黑暗中,阿克拉姆的雙眼亮起了紅色的光。
一陣從對麵的窗戶吹過來的風撩撥開了他的頭發,讓那對兒眸子的紅光愈發的懾人。
“嘿嘿嘿嘿嘿——”
“打擾一下,我不讚同。天底下能有啥事兒比填飽肚子更重要?”
房間裡,響起了另一道疑惑的聲音。
看來每個魔族都會犯下一個錯。
他們都不太會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一個本應該密閉的空間裡哪兒來的風。
啪嗒一聲,房間的燈打開。
一個蠢得掛相的灰毛神父捏著巴掌大的小冊子,頗為委屈地揉著自己的眼睛。
“不好意思,白天看地圖太久了,眼睛有點酸——問一下,你就是科特爾的副官,那個人皮變色龍是吧?”
神父眯著眼,眼眶紅彤彤的,因為在黑暗的環境下翻書,他那表情就跟沒睡醒一樣,又純又唐。
阿克拉姆怪叫一聲,扭頭衝向了房間的出口。
他瘋狂的擰動門把手——卻發現門把手沒了。
不,不是沒了。
是被攥成了一團。
“我是第一次看到會主動把自己洗乾淨的食材。哦,對,我記得你會隱身是吧——上個月就是讓你這麼跑了的。”
他抬起手,用打火石點燃了他剛剛坐著的椅子上的羽絨坐墊。
很快坐墊燃燒出了一縷濃煙,而煙霧觸發了公國特製的煙火報警魔法,淅淅瀝瀝的水花從穹頂噴下,勾勒出房間裡每樣東西的形狀。
“這次我漲教訓啦——”
神父將小冊子放在懷裡,扭頭悲憫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
而後,又扭頭看著坐在地上,身體痙攣的比那少女更劇烈的阿克拉姆。
虔誠的飽腹神教信徒十分親善地做出了保證。
“你放心,我不玩弄食物的。你對我最大的用就是填飽人類的肚子。”
阿克拉姆猛地抬頭,奮力的砸向了玄關處的報警鈴。
砰的一聲,鈴被砸壞了,卻沒有任何警報聲響起。
銀色的頭發被巨大的手掌一把扯住。
仁慈善良的秩序側信徒給予了食物臨死前的最後一個答案。
“你這兒的構造跟我那套房挺像的,所以在你洗澡的時候,我毀掉了房間裡所有所有可能讓你跑掉的機關。”
不是。
為什麼?
他不是個……弱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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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小時後的深夜,房門被吱嘎一聲推開。
一個黑影走進了房間,腳底的水聲引起了黑影的注意。
屋子裡並不是想象的那般漆黑一片,等亮著,整個房間濕漉漉的。
大片大片的鮮血噴灑在牆壁、天花板、洗衣間、床鋪上麵。
一張人皮鋪在地上,泡在水中漂浮著,畫麵頗為惡心。
在燈光下,黑影沒有繼續維持隱匿的必要,影子散去,露出了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嬌小少女。
她麵色蒼白的雙手捧著臉。
“完,完了,來晚一步,人,人還是讓吃了!”
她走到那張泡水的人皮跟前,齜牙咧嘴地將之挑了起來。
“不,不對……男人的人皮?不是那孩子的……?”
一陣風吹過,少女抬起頭來,看著被砸出了個大窟窿,周圍滿是血跡的落地窗。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長大了嘴巴。
這裡可是二十二樓……
“這,這是想不開……覺得自己罪惡滔天,自,自殺了?”
想到這裡,少女氣的猛地一跺腳。
“那,那你他媽,讓,讓我怎麼跟溫答解釋……我,我殺洛文哥的單……是是是誰下的!”
憤怒的史官抱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心態走到床邊,低頭順著破洞的窗戶看下去。
瞬間,她看到了令她腳骨悚然的畫麵。
隻見在這距離地麵高達六十米的樓壁上,均勻地出現了兩排坑洞。
那大小像是直接用拳頭轟砸樓壁砸出來的,洞裡麵還有血淋淋的手印。
很明顯,房間裡的人並不是跳樓自殺,而是被一頭徒手爬樓的怪物從樓底硬生生抓牆壁爬上來,撞破了窗戶給直接叼走了的。
“我,我去,那孩子不會,也,也跟著被吃了吧!?這,這讓我咋交差!?爹,爹誒!!!咋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