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斂卻在她靠近微微一側,麵無表情拉開了和她的距離。
顧懷寧一怔,這才想起眼下沈斂正忙著躲她。
更何況自己此刻還是男裝。
不欲再浪費時間,她邁步朝樓上而去。
可中年人卻撲過來,一直窮追不舍。
是人都會有火氣的,更何況對方那麼不依不饒!
顧懷寧被纏煩了,筆直的長腿一掃,直衝對方醉醺醺的大臉而去。
正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腿,擋在了中年人麵前。
顧懷寧慍怒的眸光閃動了一瞬。
有些意外,又有些受傷。
“他喝醉了。”
沈斂的表情冷冷淡淡,但製止的力道卻壓根不是她可以對抗的。
女子在力道對抗上是天然劣勢。
身手這塊,顧懷寧更是跟沈斂沒法比。
剛剛她想躲的時候,他同她拉開了距離。
而她終於忍無可忍反擊時,他卻擋在了對方跟前……
顧懷寧抿著唇,眼眶忍不住得發熱。
“世子?是你啊沈世子。”
中年人先是愣了一瞬,而後暈乎乎認出了沈斂。
“我們家音音,承蒙您照顧了。”
顧懷寧的眸光閃動了一閃,反應過來這可笑的事實。
小魏大人。
音音。
原來是這樣。
這個中年人,是魏清音的家人。
是為了不讓心上人傷心,所以一向冷淡不在乎他人的沈斂,才主動護住對方。
“適可而止!”
沈斂看著她,隻冷淡吐出幾個字。
隻是背後的意思,明顯是要她不要再計較。
顧懷寧憤怒收了收腿,他握得很緊,沒能收回。
她轉頭憋回眸中的酸澀,這才冷聲道,“我同他的事,與你又何乾!”
就因為這老東西是魏清音的親人,他便能視而不見對方的無禮和下流,而來要求她大度不要計較!?
憑什麼!
麵對她的質問,沈斂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
可她清楚,他冷淡的背後也是強勢。
魏正英醉醺醺打了個酒嗝,但對著沈斂卻堆了滿臉笑。
“你個小倌懂什麼!”
他張嘴還想說什麼,但沈斂先冷淡出了聲。
“小魏大人流血了,還是先檢查下比較好。”
沈斂開口,全是對魏正英的照顧。
因為在意魏清音,哪怕魏正英吃這麼點虧他都要護著。
也因為不愛她,所以眼睜睜看著她全家被斬首仍袖手旁觀。
顧懷寧情緒翻湧,最後還是閉上眼生生將淚意壓了下去。
是。
他有對他重要的人。
而她,四哥才最重要。
她不該浪費多餘的時間和情緒,在這些不相乾的人身上了!
沈斂偏幫魏家就幫魏家吧!
反正她和他沒有一絲關係了。
“沈世子還不放手!”顧懷寧的腿還緊緊被他握著,像是怕她繼續傷害魏正英。
都還沒將魏清音娶進門,就已經護成這樣了。
醉醺醺的魏正英被帶開,沈斂果然立馬鬆開,似一分一秒都不想多與她接觸。
顧懷寧原是抬腳走了,但還是氣不過回頭。
“魏家家風如此,沈世子日後可有的忙了。”她譏諷道。
沈斂的眸光彆樣冷靜,“這位公子還是早日離開吧,花柳之地,少替顧家惹些麻煩。”
顧懷寧頓時胸口一緊。
他認出她了!
他明知是魏正英那個老東西在欺負她耍無賴,卻還幫著對方。
嗬。
顧懷寧深深盯了他一眼,而後轉回頭上樓,再也沒有停留一瞬。
沈斂的表情未變,轉身回了身後包廂。
友人靠近他,忽的動了動鼻子。
“沈兄,你身上怎麼一股桃香。”
桃子季節早過了,這時候能聞到也算稀奇。
沈斂表情淡淡,冷靜自持。
“不知哪裡蹭到的吧。”
友人沒再追問。
這樓裡姑娘眾多,或許便是哪個姑娘的。
顧懷寧找到顧懷直時,他已經被人徹底灌醉了。
廂房內沒有其他人,隻有一個姑娘正欲脫衣服侍。
她直接放下一錠銀子,徑自走到床邊。
“今晚你們的計劃不可能成,出去告訴外頭那位彆費勁了。”
顧懷直睡得沉,哪怕推他也毫無動靜。
姑娘嬌媚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隨後馬上改了口風。
“奴家這就叫人來扶四公子下樓。”
顧懷寧很滿意對方的識趣。
可姑娘衣服才穿好,房門便被人一腳踹開了。
“到底是誰搶了本公子的鶯鶯!給小爺我滾出來!”
人未進,聲先到。
晉王孫都已經安排好了,可一踏進房間,卻猛然發現裡頭多了一個人。
原本這會鶯鶯應該哭著說顧懷直強迫她,自己再借此打斷對方雙腿的。
晉王孫立刻看向鶯鶯,有些責怪她辦事不利,怎麼沒把五官人等趕走。
顧懷寧的提前趕到已經破了這個局,讓對方沒有借口。
“公子既然同鶯鶯姑娘有約,那便將人帶走吧。”
這兩位一個醉倒在床上,一個穿戴整齊,總不能說她四哥強迫吧?
晉王孫見沒辦法硬扣帽子,頓時惱羞成怒。
“你小子是誰?敢壞小爺我好事!”
顧懷寧一臉冷淡驕矜。
“沈斂沈世子是我表哥的好友。我剛剛才在樓下同他打過招呼,需要我將他叫上來嗎?!”
沈斂確實有些個好友,跟顧家有那麼點彎彎繞繞的親戚關係。
晉王孫的眸光迅速閃爍了一瞬,頓時有些猶豫了。
剛剛在樓下,他也瞧見沈斂了。
今晚確實是教訓顧懷直的好機會,可若真惹上沈斂,怕還是得吃虧。
晉王孫死死皺緊眉,轉身恨恨踹了一腳房門離開了。
這次不巧,總還有下次!
就顧懷直那性子,不怕他下次不中計!
鶯鶯見晉王孫走了,稍稍鬆了口氣。
“姑娘,奴家這就去叫人。”
眼前這女公子既與沈斂世子相識,那結個善緣必不會錯。
顧懷寧看向她,沒說話。
鶯鶯小聲解釋,“您身上的香味,尋常公子是不會用的。”